泥腿子画家饿肚子创作曾用获奖证书换烧饼

创作中的马本仁

　一位“泥腿子画家”的现实生活 　　他是商丘市最出名的漫画家，他是全村最穷的人，为了追求艺术，他饿着肚子创作，挣来一麻袋获奖证书。但为了生存，他“宁愿用一个获奖证书换5个烧饼”，他“失去了别人都有的，得到了别人都没有的”。他自称是“乞丐漫画家”—— 　　柘城县残疾农民马本仁从没有上过大学，自学成为我国著名的民间漫画家、剪纸家。20多年来，他创作了1000多幅作品，曾在《农民日报》、《中国漫画》等100多种报刊、杂志上发表，并多次在全国获奖。漫画界泰斗华君武称赞其为“泥腿子画家”，他先后受到过彭云、王光美等人的接见。 　　他是河南省美协会员、省漫画研究会会员、中国剪纸学会会员、商丘市第二届政协委员。然而就是这位在民间很有创作才华的人，却在生活上没有保障，面临搞创作就挨饿的境地。 　　“泥腿子画家”住在破烂的土坯房子里 　　在到处盖着楼房、平房的柘城县马集乡马老家村，唯一破烂土坯房子的院落夹杂在其中，显得格格不入。 　　漏雨的堂屋里，摆着一张磨得发黑的桌子和光板的木床，在正门口的桌子上摆满了画画用的各种颜色的墨水和画笔以及两个暖水瓶。 　　与这个破败的农家不“协调”的是——屋子里布满灰尘的墙上挂着这位屋子的主人和著名漫画家华君武、丁聪、王复羊等人的合影，还有入选第二届中国人口文化博览会“婚育漫画艺术展”、曾在故宫博物院展览的计生漫画《地球之花》以及第三、四、五、六、七届全国“人口国策杯”漫画艺术大赛的获奖荣誉证书。 　　这个陋室的主人，就是被华君武称为“泥腿子画家”的著名农民漫画家马本仁。 　　8月29上午，雨过天晴，记者来到马本仁家。今年已经53岁的马本仁手里摇着一个缝补了多次的芭蕉叶扇子，正在构思创作一幅漫画。 　　马本仁身材瘦削，衣着有些寒碜。也许因为耳聋的关系，他说话声音很大，像是在演讲。常年的劳动使马本仁看上去略显苍老，头发也白了大半，艺术的熏陶又使他诙谐幽默。 　　痴迷艺术搞创作烧着鸭舌帽子 　　1953年4月9日，马本仁出生在柘城县马集乡马老家村一个普通农民家中。 　　马本仁的母亲陈现芝虽然没有文化，但她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巧媳妇，她剪出的花纸形神兼备，花鸟虫鱼栩栩如生。在母亲的熏陶下，马本仁从小就拿起剪刀，剪一些花鸟虫鱼。 　　马本仁告诉记者，上小学的时候自己就喜欢画画，看了连环画册《三国演义》，里面的故事让他如痴如醉，就模仿着画上面的人物。后来一看到村里的鸡、鸭、狗等小动物和一些花草植物，就拿起笔来画。 　　初中毕业后，马本仁不得不出去打工谋生。他烧过砖、开过山、当过泥瓦工、做过木匠。干活期间，他也不忘记剪纸画画。对人生的艰辛有深刻体验，对世态的炎凉有切肤体味，对艺术的创作更是有执著追求。劳动之余，别人休息，马本仁却在画漫画。 　　结婚后，由于白天要干农活，马本仁经常在深夜昏黄的煤油灯下剪剪画画。 　　马本仁的妻子王占勤对记者说：“有一年冬天，将近凌晨一点了，外面的雪下了一尺多厚，他还在煤油灯下画漫画。公爹几次催促他睡觉，他仍在专心致志地画漫画，公爹跑过来把煤油灯吹灭了，他才躺到了床上。过了一会儿，他感觉到公爹睡着了，又点亮煤油灯开始画。由于过于投入，他头上的鸭舌帽给烧着了还浑然不知。平常他看书、搞创作时，做好饭要喊他三四遍，他才答应。端着碗，他还用筷子在地上比比画画。” 　　马本仁放牛的时候，还不忘带上本子和笔，一有灵感立即就写在本子上。因为常年生活在农村，马本仁对乡村有着浓厚的感情投入和关注。他创作的很多作品都是以农村的自然风光、劳动场景、风土人情为题材。乡村的一景一物，一人一事，都能深深触动他那敏感的心灵。 　　取得成绩漫画作品连连获奖 　　1990年，马本仁的一幅漫画《傻瓜亮相》获《婚育漫画报》佳作奖，从此，他的创作激情便一发而不可收。1992年他的漫画作品《最佳处方》在全国“长岭杯”漫画大赛中获铜奖，中国美术家协会副主席、著名漫画家华君武将奖杯、证书和奖金授给了马本仁，亲切地称他为“泥腿子漫画家”，并和他合影，还给马本仁的画题词签名。 　　艰苦窘迫的生活，使马本仁对社会有了更深层次的认识。他用一颗赤诚之心去观察大千世界，在漫画创作上取得了突出成绩。 　　1995年，他创作的计生漫画《地球之花》入选第二届中国人口文化博览会“婚育漫画艺术展”，荣获优秀奖，并在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展出。时任国务委员、计生委主任的彭云看后连连赞叹：“想得好，画得巧，下工夫了。” 　　1996年7月11日，第三届全国“人口国策杯”漫画艺术大赛颁奖会在北京中国少儿活动中心举行，马本仁创作的漫画《畸形人》获了奖。时任全国政协常委、中直机关计生协会会长的王光美亲自为他颁奖。随后，王光美与马本仁合影留念，并在他的笔记本上签下“壮志激情，王光美”几个字。当时联合国人口基金会代表I．B瑙威先生也和马本仁合影，并用英文题词“恭贺成功”。著名漫画家、中国漫画艺术委员会主席丁聪先生指着马本仁的获奖作品说：“从这幅漫画上，可以看出我国改革开放几十年来取得的成绩。” 　　马本仁的漫画内容涵盖面广，触及问题深刻，侧重表现计划生育、教育、法制、环保、卫生和农村生活。他善于用夸张、对比的手法来突出主题，配以幽默风趣的文字，突出矛盾，使人在笑声中受到启迪和教育。 　　广结师友剪纸作品受到业内肯定 　　马本仁相信灵感，但更相信灵感来源于知识的积累。除了与100多位笔友经常相互学习、交流体会外，他还利用一切机会积累知识。订不起报刊，买不起书籍，他就借、就抄。在马本仁的家里，他抄过的书有20多麻袋，一袋一袋堆起来，比家里一年打的粮食还多。 　　几年前马本仁下地干活时，拾到一张《河南日报》，他看到上边有一篇介绍禹州“神剪”徐光豫的报道后，就给徐光豫写了一封热情洋溢的信。几天后，徐光豫回了信，并与马本仁建立了真挚的友谊。随后，徐光豫来到马本仁家。看到马本仁贫寒的家境后，这位同是农民出身的艺术家异常感动。在与徐光豫的交往中，马本仁虚心求教，为自己的剪纸艺术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一分耕耘，一分收获。马本仁创作的剪纸作品《喜》被收入香港出版公司发行的《百喜图》一书。马本仁的剪纸作品还受到了我省剪纸大家笑白先生和中国剪纸学会秘书长吴润令先生的称赞和收藏。2003年，马本仁被河南省群众艺术馆、河南民间美术学会授予“民间剪纸艺术家”称号。 　　“失去了别人都有的，便得到了别人都没有的。”这就是马本仁对名利与艺术的阐述。 　　家境窘迫儿子的学费只能东拼西凑 　　虽然马本仁在漫画和剪纸创作上取得了辉煌成就，但他的生活却异常窘迫。马本仁的房子还是二三十年前盖的土坯房子。一到下雨天，外面下大雨，屋里“下小雨”。家里的电器仅有一台亲戚给的老式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 　　马本仁的妻子王占勤说：“2002年父亲去世后，里里外外的担子就落在了他一个人身上。上有80岁的母亲，下有一个上高三的儿子、一个已辍学的女儿和两个残疾的女儿要养活。虽然本仁被聘为县计生委的宣传员，但每月只有300元的工资，还不够上高中的儿子用，今年儿子的学费都是东拼西凑的。” 　　马本仁的母亲陈现芝现在身体还健康，她说，家里都很支持本仁的漫画和剪纸事业。 　　马本仁经常自嘲是“乞丐漫画家”，胸中瞎有万卷书，生活上还不如一个大老粗。他还幽默地说：“我很想一心一意搞创作，但是环境所限，每况愈下，很艰难，不好干，付出与收获不成正比。家里杂务太多，有很多题材都胎死腹中，有时正在创作，媳妇说，快下地拔草吧！马上地里草都长满了，我理不直，气不壮，灰溜溜地下地拔草去了。” 　　穷且益坚在漫画上笔耕不辍 　　面对家里的困难，马本仁仍不忘钻研漫画和剪纸。很多人不理解地说：“傻瓜一个，只知道成天钻在屋子里看书、画画，能挣几个钱？马上孩子要长大成人了，连房子都盖不起，谁会把女儿嫁到他家？” 　　听到这些，马本仁很难过，也曾多次想过放弃漫画和剪纸创作，外出打工挣点钱养家糊口。 　　马本仁说：“我现在的创作真是每况愈下，环境所迫，为了生计，但自己还守着自己创作的一方净土，剪不断、理还乱。想放弃，但还真下不了这条船，有点英雄末路的感觉。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我也很无奈。好在县计生委的两任主任马时全和崔玉峰聘我为计生宣传员，每月给补助300元，但是这远不能解决我的问题。近两年只顾忙于生计，创作的作品比以前明显减少了。有几次外省市甚至越南的邀请，让我去参加漫画艺术展览，但因为没有钱而错失机会。别人有钱出作品集，我却没钱出。我要生存，要挣钱，获得那么多荣誉证书，不能解决我一点实际问题，我愿意用一个获奖证书换5个烧饼。” 　　在马本仁犹豫是否要放弃的时候，一位漫画界的笔友写信鼓励他说：“你十分清楚，古今中外的文人都是清贫的，甚至是坎坷一生的，他们都能够顶住，耐得住折磨，因为他们都有一种坚定的信念，没有弯腰，他们用献身的精神，为人类留下了永恒的艺术，真正的艺术是永恒的。” 　　马本仁说：“看过笔友的相劝，反复想着，天下的‘好事’聪明人都干完了，这些‘愚事’谁干啊？于是我又心安理得起来。人可平凡，但不可平庸，虽不可以治国平天下，却可以研习六艺，实现自己的价值。穷归穷，但是漫画艺术是一种高雅的情趣，一旦有了漫画和剪纸的灵感，我就会欲罢不能，就会毫不犹豫地创作起来。” 　　谈话的间隙，马本仁笑着说，自己创作了这么多年漫画，到现在却发现自己成了“笑料”了。 　　马本仁对自己的艺术生涯感触很多。用诗“呕心沥血食无味，三更灯火五更睡。笔耕不知老将至，勿使年华空度去”来表达自己虽然贫困，但对艺术矢志不渝的心境。他还常套用曹雪芹的一首诗“满纸荒唐画，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为自己鞭策、开脱。 　　采访结束时，马本仁表示，漫画是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物质上虽然贫乏，但精神上是富足的。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不会放弃。如果有来生，他还会从事漫画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