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英;关于《叛逆的思想》

易英 2001年访问意大利的时候，和旅居意大利的朋友李向阳谈起奥利瓦，我很想读他的《超前卫》。李向阳说奥利瓦的著作只有《叛逆的思想》有英译本，并跟我简单介绍了这本书的内容。他说，文艺复兴太完美了，完美得别人没法创造，于是晚年的米开朗基罗自己跳出来砸碎文艺复兴，现代艺术也是这样，历史在重复。我觉得很有意思，借古喻今，想法很奇特。回国后李向阳给我寄来《叛逆的思想》的样书，还有奥利瓦的授权，由河北美术出版社出版。当时还真不知道2006年会是意大利文化年。着手翻译的时候才发现这本书很不好译，行文晦涩，思想跳跃，不知所云。没有历史背景，没有叙事，没有艺术，也没有理论，只有精神分裂般的诗化的语言。样式主义是对文艺复兴规则的叛逆，规则不能用规则来破坏，只有癫狂的艺术家和知识分子才可能叛逆规则。我想这本书在中国发行的话，谁看得懂呢。我把情况告诉了河北美术出版社的冀少锋，他也担心这本书没有市场，听了我的意见，暂且搁置。直到2005年，李向阳问我，译得怎么样了。我说太难译了，也太难懂了。他说奥利瓦很关心中文的翻译出版，他准备来北京参加新书发布会，由意大利文化部门提供经费。他还做了河北方面的工作，出版社还是答应出版，赔本也出。这样，翻译又启动了，在我的学生们的帮助下，2005年年底译完了。2006年5月，新书出版，奥利瓦亲赴北京，在中央美术学院举办了新书发布会，并作了演讲，介绍了《叛逆的思想》的主要思想。他的演讲发表在2006年第3期《世界美术》。举办新书发布会的时候，我们想借意大利文化年的东风，特地和意大利驻华使馆联系，是否可以作为意大利文化年的活动，请使馆的文化参赞参加新书发布会。可惜意大利方面没有配合，连一个工作人员都没到会，更别说参赞了。新浪网上说《叛逆的思想》得益于意大利文化年，只怕是空穴来风。不过，这本书没有读者，不好发行，应该是事实。前些天到王府井书店，在“世界史”的书柜上看见了《叛逆的思想》，它应该是在文学柜或艺术理论柜上，奥利瓦也做诗歌评论，他那种诗化的语言也可作为文学来读。把它放在“世界史”柜上真的说明这本书没人懂了。我给我的学生每人送了一本，有一天，一个学生告诉我，她认真看了几章，“看不下去了，再看下去非疯了不可”。我想，这该是看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