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拍挤破“天价”泡沫

　　2008年纽约苏富比春拍中，中国当代艺术作品集体遭遇“滑铁卢”。这场拍卖中，“天价王”张晓刚的作品《untitled》和《2001no.8》流拍，王广义、蔡国强等一向被国际市场追捧的中国当代艺术家作品大多遭到冷遇，仅以估价或略超估价成交。如果说苏富比春拍只是一个意外的话，那么，今年6月30日的伦敦佳士得“当代艺术夜场拍卖”，中国当代艺术品的表现让人再次感到了阵阵寒意。58件拍品中仅有两件中国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其中一件张晓刚的油画《父亲和女儿》（估价90万-150万英镑）再次遭遇流拍。中国当代艺术品市场行情是否出现了拐点？引起了人们的关注。 
　　然而，近期国内艺术品市场也发生了变化，在火爆多年后开始遭遇“寒流”。嘉德、瀚海、长风、中贸、荣宝和中鼎等北京的艺术品拍卖公司的春季大拍，人气均不如从前，许多人预期的艺术品拍卖2008年奥运行情并没有出现，一些拍卖会草草收场，拍卖业绩不甚理想。这是否也在向人们暗示着什么？中国当代艺术“天价王”的作品接连出现流拍，是艺术品市场短暂的观望，还是被爆炒后价格即将回落的信号？
　　市场人士认为，2004年、2005年，是中国画市场启动并开始火爆的时期，很多作品价格成倍上涨。到了2006年，追捧中国当代艺术作品的风头从国外市场刮到国内市场，盖过了中国画，成为拍卖市场的新宠。张晓刚、王广义、方力钧、岳敏君等人，从尚不被国内主流艺术市场认可的小字辈，迅速成为在国际拍卖市场炙手可热的人物，其背后必然有深刻的原因，外国的“推手”可谓功不可没。如刘小东的作品《温床》，两年前只要800万就可以出手，不到两年时间，这件作品居然卖到了5000多万元。短时间内升值数倍，让人难以想象。
　　当代艺术品价格是怎么被炒上去的？有专家揭秘一些暴利游戏的典型“玩法”：找某个在艺术圈有一定知名度并且市场价格在10万左右的画家，跟他签一个3年协议，比如包下画家以后3年内创作的100张作品，每张以30万元到50万元的价格收购。一年后就把到手的画拿去拍卖，底价标到100多万元，两年后再标到500万1000万元。如果没有人接盘，就安排托儿混在买家中，甚至假拍下来（假拍的成本仅是违约的手续费）。这种“钓鱼游戏”，在欧美艺术品市场早已不是新鲜事。炒家只要能以高价卖掉十分之一的作品，就能将全部成本收回，再把剩下的画慢慢放出来，表演“天价钓鱼”，每卖出一张都能获得暴利。
　　近日，艺术批评家朱其在个人博客里相继发表了《当代艺术是否到了拐点？》、《中国当代艺术“谎言共同体”》等文章，认为中国当代艺术品拍卖市场上炒作机构的“天价做局”已成为市场的隐忧。他认为，大部分天价作品的成交实际上是虚假交易，即使一小部分真实的成交，也把这些天价作品的艺术价值过分夸大了。
　　艺术品作为一种文化产品，在国内被人们接受的时间并不长，其价格的形成受多种因素影响，除了人为炒作外，主要受供求关系、经济状况和市场景气度的影响。比如，艺术大师毕加索晚年的作品也有卖不掉的，这不是因为他的作品质量下降了，而是因为他碰上了艺术品市场的低谷期。这与当时的世界经济形势是紧密相关的。艺术品是一种投资品种，而不是生活必需品，如同股票一样，艺术品行情走势与经济发展和投资人信心成正比，一旦经济出现下滑，人们当然就会减少投资了。专家认为，国内艺术品市场已经持续上涨了5、6年，积累了较大的泡沫，需要有一个价值回归的过程。惟有经过调整挤出泡沫后，投资人的行为才会更加理性，中国当代艺术品市场才能向健康稳定的方向发展，最终与国际艺术品市场接轨。
　　当代艺术品屡遭流拍，价格缩水也是理所当然事情，但不少人对业界流行的“崩盘论”并不认同。他们认为，对于那些经过疯狂爆炒的艺术作品，流拍是正常现象。然而，这并不代表整个艺术品市场从此疲软进入熊市。其实，当代艺术在国内仍有不少实力派藏家，比如著名地产巨头潘石屹、王石等人，他们是不会因为市场的波动而放弃投资的。
　　然而，判断艺术品市场的兴衰，不仅仅是看领头羊——他们永远不会缺乏“粉丝”，而是要看市场的主体。当代艺术市场的这轮回落，背后有更深的宏观经济背景的根源。从去年下半年以来实施宏观调控政策，是投资市场进入周期性调整的一个信号，特别是金融、房地产行业，都出现了资金短缺的困难。前几年进入当代艺术品领域的，很多都是这些行业的精英们，现在他们不得不捏紧自己的钱袋子，甚至抛售自己的藏品。
　　有专家认为，市场价格的调整将会使当代艺术品市场出现全新的格局。当代艺术品市场将重新洗牌，一些功成名就的当代艺术家将被定格，而另外一些简单模仿、毫无艺术价值的作品将会被淘汰。以批判现实主义为主的作品将难以维持一统天下的格局，当代艺术领域将更加多元化，为新人创造更多机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