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有宋洋还是先有BADGIRL

文/骆阿雪

认识宋洋是在2006年的某一天，他正在筹备展览，将资料寄给了我这个和他同龄的编辑。当时对着宋洋一长串的简历：画家、歌手、时尚产品代言人……，我不禁惊呼起来，传说中的80后优质青年真的让我碰到了？怀着探秘的心情约宋洋一起坐坐，他带来了BADGIRL的系列明信片，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就喜欢上了这个对着眼儿的自恋女孩，特别是那张蒙娜丽莎版，一副浸淫在传统文化中的不满足神情，非常的不含蓄，如同我一样。

 

再去读他的博客，讲的是一个男生与一只小猫在斗室中寂寞生活的故事。画画、画画、画画，渐渐有了些名气，去各地宣传，和比自己大很多的前辈一起共事，每一次成长都像是突然间完成的，而其中的艰辛被一笔带过。熟络起来后，我曾问过宋洋，一天睡几个小时，他呵呵笑而不答，反倒是一篇访谈为我解了惑，当记者问他怎么可以如此厉害时，他说“只要不睡觉就可以了。”

 

最近他又要办新的个展，起名“优雅”，先睹为快一些作品之后，我笑他色情了，BADGIRL该叫BADWOMAN了，他依旧呵呵笑而不答。

 

从06年看到BADGIRL作品之后，我大致将这两三年的BADGIRL形象做了分类。06年的BADGIRL十分单纯，向往美好的生活，傻乎乎地与厄运作斗争，去寻找似乎唾手可得的幸福；07年的BADGIRL强忍泪水，在自愚式盲目崇拜中学会了无视方向，不屑传统又被传统制约；08年的BADGIRL像是找到了成功的诀窍，将自己置身于危险和恐惧中却不自知，只能在狗的眼神中看到委屈和无奈。其中嘴唇与BADGIRL是常出现的一种组合，只不过06年时BADGIRL在逃避诱惑，08年时她把自己当作甜品往嘴唇里送。

 

如果将上述段落中的BADGIRL换成第一人称，会不会有种被描写的感觉？会不会感到被读懂的心酸？有时候我在想，是先有宋洋还是先有BADGIRL？诚然，是宋洋创造了这个有着刘胡兰发型的女孩，但如果不是经历过这样的情感历程，又怎么可能会创作出BADGIRL呢？BADGIRL就像是80后的化身，宋洋只是其中的一个。

 

在卡通世界里享受纯真，又不得不在现实生活中体验残忍，这就是80后倒霉蛋们的生活，既不像70年代以前的长辈那样充满理想坚信世界上没有什么是不能战胜的，也不像90后的孩子从小就深知金钱和利益的关系，现实得让人头皮发麻。

 

我不是学艺术的，所以我看作品只为那些能和我产生共鸣的作品叫好，其余的即使技法再好，也属画匠。之所以喜欢宋洋的作品，一方面他是从漫画过渡到油画上来的，叙事手法和表现张力上都易于接受；另一方面他是真的用心在画在表现自己的情感，而不是用卡通形象来画麻木的哭笑玩偶。

 

在国内，也有很多画家画具有可爱形象的作品，大头贴似的符号化动物（包括人）充斥着画面，所谓的卡通一代——这是圈内人士定的调子，他们认为，80后是在糖果中生活，满眼的视觉表现，满嘴的新潮词汇，所以能代表这一代形象的唯有卡通化的艺术，但不知道他们想过没有，卡通一代，卡通了谁？

不少年轻的艺术家，在用老一辈的视角画新生事物，虽然作品年轻，心态和审美却停留在五六十年代，这种做法实际上是一种廉价的诱惑，为的是让老小孩的白日梦可以做长久一些，他们没有用心在画，没有用心在阐述困惑，而是带着面具在重复着的耳熟能详的话题和被定了性的认知，比如颓废这个形容词，比如迷茫这个动词，比如冷酷这个名词，问题是，这种认知是真实的么？面对着用小熊形象模仿出来的呆板孙悟空，面对着瞪大眼的装傻Q女和赤裸裸的性诱惑，这些在生活中连点缀都算不上的画皮艺术，是该装着表示感慨，还是该一笑而过？

仅以一个80年代出生的人来评点BADGIRL，以此纪念曾经拥有和正在拥有的青春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