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明军：绘画是一个全身性的身体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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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012年12月22日下午4：00，绘画的根茎：何多苓教学研究计划①——手感与句法展览在成都K空间开幕，该展览作为何多苓与学生们的联展，在展厅布置方面做出了细致的规划，力求在突出每位艺术家个人风格的同时，又在整体上达到一种和谐的融合。展览开幕当天，99艺术网对策展人鲁明军进行了专访，请他阐释了展览的主题并对年轻艺术家的创作提出了期待。

        99艺术网：能否解释一下这次展览的主题“绘画的根茎”？

        鲁明军：根茎是德勒兹的一个概念，他将人类的状况比喻成根茎，人的欲望不断地蔓延，没有目的的无限生长。绘画也像根茎一样会不断地生长，开启出无限的可能性，艺术家的状态也是如此。根与茎之间存在着依附性，这也恰好影射了老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一方面学生依附于老师，另一方面又要不断地摆脱他，朝着自己的方向蔓延下去。

        99艺术网：这个主题是一个完整的教学计划？

        鲁明军：是的，这个大的主题中分了三个部分：第一是手感与句法；第二是技术与诗学；最后是逸出与实验，每一次都非常具体，逐步地走向深入。以往我们会讨论一些关于人生、人、精神等形而上的问题，从这一开始我希望直接落实到画面上，通过具体的技术问题来讨论绘画，这样可能更有效也跟更有意思。

        99艺术网：第一个计划“手感与句法”在绘画具体实践当中指的是什么？

        鲁明军：何老师认为“技术就是思想、手感就是绘画”，他对于“手感”有很多的体验，手感就是手如何在画布上工作，非常强调天赋。笔与画布相接触的那一刹那需要手腕的控制，即古代书法、绘画中所讲的提按。何老师画画都是一次成形，说到底是用手发挥你的天赋与长处。另一方面手感也是对艺术家对画面控制能力的考验。

        99艺术网：您认为此次参展的年轻艺术家的作品是如何体现手感的？

        鲁明军：我选择了曾朴、郑越、何千里、余佳，一方面他们继承了或者是汲取了很多何老师关于手感的启发特点，非常强调手在画面上的控制能力。另外一方面他们又没有简单地模仿何老师那一套手的技术方法。

        比如何千里也是非常薄的画法，但是他的 “手感”跟何老师的 “手感”不一样，何老师在手感的基础上潜在地形成了他的视觉的关系。何千里不像是何老师那种非常自觉意识的句法关系，他有意通过手感建立一种句法关系，这个是他们之间的一个区别。

        另一个学生曾朴完全靠手感绘画的，他的手感是通过笔触的块面塑造一个东西。这与何老师的色彩感觉也不一样，何老师是偏灰偏绿，曾朴是偏粉偏灰的色彩感觉。但他们之间也有强烈的一致性，即非常强调一笔下去就要形塑一个东西，这就是所谓手感。如果手感不好，连对象都塑造不起来，塑造对象可能是有差异的。

        绘画不单纯是手的问题而是一个全身性的身体行为。首先它是视觉的，需要用眼睛调动手，调动整个身体。

        99艺术网：您对青年艺术家的创作有怎样的建议？

        鲁明军：批评家不是提建议的，批评跟绘画创作是同步发展的平行线，在对话当中各自走各自的路。我对他们的期待就是走向深度。

        以往我们对绘画史的理解都是停留在表面很浅显的教科书知识上，从八十年代以来我们对西方绘画的借鉴都是一种表层的符号式的借鉴，没有真正地深入了解、西方绘画中有很多值得探讨的问题是需要我们重新发现的，在发现的基础上借鉴并汲取它的优点才是我们需要做的工作。比如写一百本关于塞尚的书都是写不尽的，但是我们对他的理解非常浅显，以为就是从具象到抽象那么简单，其实不然。

        何老师的绘画也需要重新去理解，在这个基础上学生再去学习。郑越和余佳吸取了何老师的一些特点，但是他们也忽视了何老师画面内部的一些问题，所以还是看画要深入地看进去。手感并不是靠天赋刷两下子，它是一种控制，这种控制是视觉关系的建立，是内部深度空间的建立，这个是需要反复琢磨的。实际上西方的大师会反复琢磨笔触与构图，毕加索的《亚威农少女》手稿就画了一千多幅，并不是大家以为的简单勾勒而是非常理性的研究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