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读梵高，用“125年的灵感”

　　今年年初，梵高博物馆对常设展览进行了新的规划。

　　阿克塞尔·鲁格

　　“梵高的影响力并不局限于艺术领域，在世人心中，他已成为艺术家的一种原型。”梵高博物馆馆长阿克塞尔·鲁格前不久在荷兰接受专访时说。1890年7月27日，梵高在他熟悉的麦田里朝自己的胸腹部开了一枪，后撒手人寰。在梵高辞世125周年之际，荷兰、比利时和法国将举办了一系列纪念活动，其共同的主题为“125年的灵感”。
　　1890年7月27日，梵高在他熟悉的麦田里朝自己的胸腹部开了一枪，两天后，他因伤重不治撒手人寰。和他生前的37个年头相比，梵高过世之后的这125年，同样令人啧啧称奇。
　　“当他去世时，梵高还默默无闻，而今，他已成为举世瞩目的艺术明星。”梵高博物馆馆长阿克塞尔·鲁格（Axel Ruger）前不久在荷兰在接受专访时表示。在梵高去世125周年之际，这位艺术家曾经生活过的国度——荷兰、比利时和法国将举办此起彼伏的纪念活动，其共同的主题为“125年的灵感”。
　　在写给弟弟提奥的最后的书信中，梵高提到自己没有子嗣，他将作品视为自己的后代。历史学家西蒙·沙玛表示，梵高“当然有孩子”，“表现主义，还有很多其他。”很多艺术家都借鉴了梵高的创作风格，例如威廉·德库宁、霍华德·霍奇金、杰克逊·波洛克……风靡于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的抽象表现主义部分来源于梵高那种粗犷而炙热的笔触。
　　“在20世纪初，梵高赋予表现主义一种新的绘画语言，使其能够穿透表象，呈现更深刻的真实。与此同时，弗洛伊德也正在发掘现代人的潜意识，这并非巧合。”记者家苏·哈伯德表示，从这个意义上，梵高作为“现代艺术的开拓者”，可谓实至名归。
　　实际上，梵高的影响力并不局限于艺术领域，在世人心中，他已成为艺术家的一种原型。他留下的书信、绘画，让人们完整地了解作为艺术家的梵高的细枝末节，另一方面，世人对他的故事如此迷恋，也催生了与他相关的更多神话与传说。人们对他了解得越多，他就愈发显得像一个深不可测的谜团。
　　最能够体现梵高的魅力的，或许就是他居高不下的市场价值。这个生前仅售出一幅作品的“失败”的艺术家，而今其作品价格连梵高博物馆都无力承受。全球的巨富争相购买他的作品，1990年，日本纸业大亨齐藤了英以8250万美元在纽约佳士得拍卖会上购得《加歇医生的肖像》，创下了当时最昂贵艺术品的世界纪录。与此同时，与梵高相关的影视作品、书籍资料，乃至画作印刷品、艺术衍生品，同样充斥着世人的生活。
　　“我们恰巧是这个星球上最著名艺术家的个人博物馆。”鲁格表示，去年梵高博物馆接待了160万参观者，在艺术家个人博物馆之中独占鳌头。今年，博物馆重新调整了展览的布局，希望以一种更加生动而完善的方式，向来自全球的参观者介绍梵高的艺术成就，“人们仰慕他的盛名而来，希望他们离开时带着对艺术的理解和感怀。”
　　记者：今年年初，梵高博物馆对常设展览进行了重新布置和策划，现在的展览有何新的变化？
　　鲁格：在此以前，我们的展览只是按照时间线索，呈现艺术家的作品。而今，我们关注梵高的生活，重点关注他作为一个人本身面临的各种主题：例如他的书信，他和周边的人——家人、朋友，以及同时代的艺术家——之间的关系。试图以此讲述一个完整的故事。包括近年我们的研究成果“工作中的梵高”，在现在的展览中同样有所呈现。
　　记者：125年来，人们对于梵高的喜爱持续升温。你认为这种热爱是源于什么？
　　鲁格：我相信，他是一个全球性的超级明星，甚至可能是全世界最著名的艺术家。一方面，他拥有非常美丽的、能够感动人心的作品，色彩艳丽、充满激情，主题无怪乎风景、静物、肖像，如此简单，并不涉及复杂的历史、神话或者政治主题，但却能够触动人心。
　　另一方面，他留下了非常丰富的书信资料，这可以让我们了解作为一个人的梵高的方方面面。他谈到了很多关于艺术的内容：他喜欢怎样的作品，什么启发了他的创作——这些信件也成为后世很多艺术家的灵感来源。时至今日，他依然可以激发当代艺术家生发出新的灵感。
　　他也是艺术家的一种原型：他备受误解，在生前从未获得世俗的成功，但却醉心于创作，并且实际上做得那么好。最后，但是同样重要的，是他的英年早逝，他备受精神疾病困扰，最后以一种戏剧性的方式结束了自己的生命。以上种种，都给这个人物制造出一种神秘气息。人们总在问：如果他活得更久，会发生什么？
　　记者：在今年，梵高博物馆还将向世界展示什么样的新东西呢？
　　鲁格：我们的主题是“125年的灵感”。梵高已经去世125周年了，他去世的时候还默默无闻，而今，已成为全球性的超级明星，时至今日依然影响着世人。如何展现他和今日世界依然紧密相关？针对这个课题，我们将会筹备一个展览，20位当代艺术家将以梵高的书信为启发，进行艺术创作。我们和艺术家一起选择了一些信件，然后他们会针对这些信件进行创作。这个展览大概在5月底开幕，将会成为我们的常规展览的一部分。10月，我们会举办另一个大型展览，是“蒙克：梵高”。我们把这两位艺术巨匠放在一起，因为蒙克受到梵高影响很深，也很欣赏他。另一方面，他们二人的艺术作品同样具有表现力，他们的生活同样饱受苦痛。我们会探讨这两位艺术家的关系，他们的相同点和相异之处。这是10月的大项目。这个展览将和奥斯陆的蒙克博物馆合作，因此将会集合到最为丰富的梵高和蒙克的作品。
　　记者：目前，弗朗西斯·培根的作品也在博物馆中展出，是吗？
　　鲁格：在我们的常规展览中，我们特别设置了一个小小空间，展示现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呈现梵高对于后人的影响。我们从伦敦南岸中心借来了培根的画作《梵高肖像研究VI》，这次会在美术馆展出6个月。再之后，会有其他人，其他作品。
　　记者：博物馆现在依然在做一些收藏工作吗？
　　鲁格：是的。我们一直在持续进行收藏。梵高博物馆不仅只有梵高的作品，我们还有他的同时代很多艺术家的作品，特别是梵高周围的、与他有联系的艺术家。
　　记者：现在，艺术市场的价格越来越高，这对你们的收藏工作有影响吗？
　　鲁格：所以对我们来说，收藏也变得越来越困难。我们已经无法真正以普通的方式去“收购”艺术品了。当然我们依然会参与拍卖会，但梵高本人最好的作品价格已经是天文数字了。如果要买的话，也许只能买一些素描。油画的话，最好还是能够获得捐赠。
　　记者：近几年，中国收藏家也购买了几件梵高的作品。
　　鲁格：是的。实际上我所知道的就有两件，最近一件是在美国的拍卖中获得的。
　　记者：你怎么看中国人对于梵高的这种热情？
　　鲁格：我觉得，梵高确实有一种全球的影响力，特别是在亚洲，他同样很受欢迎。因为梵高事实上受到日本艺术很大影响。因此，亚洲的收藏家也尤其喜欢梵高的作品。在中国，也有很多重要的收藏家，他们也会收藏西方艺术、欧洲艺术，很自然的，他们对于梵高也很感兴趣。我们和一些中国收藏家已经保持了良好的联系。
　　记者：在中国，今年会有一个关于梵高的体验式展览，你了解这个展览吗？
　　鲁格：这个展览我知道，他们做的是“Van Gogh Alive”，通过大屏幕，给人们带来一种走入梵高画作的体验。我们也会做另外一个项目，同样希望这个项目能够推广到全球。但现在还只是在计划阶段。
　　记者：我知道前几年，你们曾经推出过一个全球性巡展项目，叫做“浮雕”（Relievo），实际上是梵高作品的3D复制品。你们也愿意不断利用新的科技手法来展现梵高的艺术，是这样吗？
　　鲁格：梵高生前有一种强烈的愿望，希望将自己的艺术与大众分享。他希望自己的艺术是为了大众的，而非仅仅为了少数巨富的收藏家。因此，将他的作品以各种方式普及，让大众有机会接触到，这是我们的责任，相信这也是梵高本人的心愿。
　　梵高的作品如此脆弱，我们也在不断尝试各种新的方式，让世人体验到梵高的艺术成就。从博物馆开馆之初，我们就开始制作复制品。起初是黑白的，后来变成彩色的，然后是数字化，每一次努力，我们都希望其呈现效果能够更加接近原作。“Relievo”是我们迄今为止推出的最具有革新性的一步。这也是第一次我们以三维的角度去呈现。当然，文森特的艺术非常适合于这种呈现形式，他的作品的吸引力不仅在于图案，还在于那种几乎可以触摸到的质感。在画布上，他的笔触极具动感，富有表现力，这种魅力非常复杂。
　　记者：我注意到，你们的网站也介绍了很多梵高和他的朋友们。
　　鲁格：是的，我们为网站设计了不同的故事线索。力图使其变得更加生动有趣，也希望借此破除一些萦绕于梵高周围的不实的传说。
　　记者：网站会有中文版吗？
　　鲁格：我个人希望能够有中文版。但这个很复杂，要翻译也是一件很昂贵的工作。这意味着需要很多经费。也许我能够找到一个中国赞助人。
　　记者：希望如此——梵高受到如此的广泛爱戴。
　　鲁格：我也这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