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月24日,亚洲最大型的国际艺术博览会——第四届香港巴塞尔艺术展在香港会展中心开幕。3月22日下午,本届香港巴塞尔针对VIP举办了首场预展,排队等候进场的观众挥袖如云,到场人数之多可以窥见巴塞尔的强大气场和吸引力。
进场时发现前歌手现画家艾敬,场内还看到了导演顾长卫,去年他的作品在香港巴塞尔参展,这届又来,看来对艺术品的瘾头不小;中间还邂逅了香港大眼美女关之琳,后来看朋友圈才知道正在亚洲推销《荒野猎人》的莱昂纳多也拉低帽檐到场。艺术品有点像明星的新欢,越来越多的人坠入其中。
第四届香港巴塞尔艺术展吸引了来自35个国家和地区的239间艺廊超过3000位艺术家的作品亮相,依然坚持六个板块:画廊荟萃、亚洲视野、艺术探新、艺聚空间、光映现场、艺文出版。有28家艺廊首度参展,其中9家来自亚洲,北京的墨斋、上海的龙门雅集、台北的百艺画廊等都成为今年的新生力量,也给巴塞尔带来了新面孔新作品新气息。
低迷中亮相: 中国艺术市场销售额创7年新低
在今年香港巴塞尔开展前,3月11日,欧洲艺术博览会公布了2016年全球艺术市场报告,称2015年全球艺术市场的销售额自2011年以来首次下跌7%,中国艺术品市场大幅下跌,总销售减少23%,不到2011年巅峰时期成交额的一半,中国艺术市场总销售额去年创7年新低,跌至全球第三位。美国市场在连续5年被中国拿走霸主地位后,去年重夺冠军宝座;英国艺术品市场销售虽下跌了9%,但仍超过中国,位居第二。
中国艺术市场除了销售下降,拍而不付一直是拍卖行面临的主要难题。去年中国内地拍卖行1000万元人民币以上成交的拍品中,于6个月内付清的只有64%。中国嘉德去年有28%的拍品6个月内没有付清,保利未付的超过一半,匡时6个月内完全付清的只有三分之一,不少小型拍卖行面临现金流断链、难以为继的窘境。
还有一个鲜明的数据对比,在内地与香港均有拍卖行的公司,两者之间的成交额差距正在缩小,去年更是成为两地近十年来差距最小的一年,以前内地与香港8:2的市场份额,现在渐趋于6:4。
在这样低迷的销售背景下,香港巴塞尔的开幕被寄予了厚望,中国内地的画廊希望来自世界各地的藏家可以大笔出手,拉动艺术品市场的销售,从而刺激今年中国艺术品市场的回温。
巴塞尔的优势:
低门槛、阶梯价、产品多元
拍卖行门槛高、所需资金量大,服务对象是有级别的藏家,在普通受众眼里,拍卖属于“有钱人的游戏”,凡人百姓无法问津。相较而言,香港巴塞尔作为艺术品交易市场,面对普通受众开放,二三百港元的门票价作为艺术品收藏的门槛来说,绝对是白菜价。
除了低门槛,还有价格呈梯队分布,相对拍卖市场动辄以千万元的拍品,巴塞尔的展品价格涵盖各个阶层:千万级的基本属于经典名家名作:高更的油画标价3500万美元,毕加索的油画通常是1000万美元的行情,莫奈小尺寸的油画标到1050万美元。百万级的数量不少:曾梵志的《面具》连续在前两届香港巴塞尔展上露面,这次风格一变,展出的是一幅大尺寸的风景中的自画像,标价250万美元。
胡安·米罗的版画一向拥趸甚众,也是年年香港巴塞尔的常客,在今年初上海的一次拍卖中,最贵的一幅拍出了230万元人民币,其他版画的平均标价在二三十万元左右。但是在这届香港巴塞尔展上,一幅60.5×89.5cm的米罗版画标价9.1万港元,价格更加亲民,细看上面贴了红点儿,看来刚开场就有人飞快下手了。另一幅尺寸较小的米罗的版画只卖5.9万元港元。安迪·沃霍尔的作品也是年年香港巴塞尔的熟脸,有各种尺寸和风格。一位藏家相中了和她出生同年的一幅作品,扬言要买下做生日礼物。记者现场看到,最低的一幅新锐的画作不到两万元。
以万元为单位,从个位到十位再到百位千位,价格差拉开了档次和距离,也为不同层次和需求的顾客提供了更多的选择空间。
欧洲艺术博览会分析:中国富豪青睐古典和现代大师的作品,而这些藏品大多在2011年前早被美术馆和私人藏家抢先一步,现在收集难度越来越大。拍卖行为迎合市场需求,对新人新作越来越谨慎。
而香港巴塞尔几乎就是拍卖行的B面,名家名作固然不少,但更多的是新材料、新秀、新作、新面孔,对普通艺术爱好者来说,拍卖行高不可攀,巴塞尔却相当亲民,在这里不仅可以亲近大师名作,及时把握艺术动态,还可以量入为出,淘到自己喜爱的买得起的艺术品。
有人调侃,香港巴塞尔艺术展的成交额一直是个谜,作为展会,成交额是标志一个展会活跃程度以及品牌吸引力的绝好数字,但是不少买家和卖家并不愿意公开销售数字。
作为商业性质的展会,香港巴塞尔的人气能否置换成等量的成交额,能否刺激中国艺术市场的回温?这个问题听上去有点像蚂蚁撼动大象一样困难。但是对走入低迷的中国艺术品市场来说,要寻找新的藏家买家,拓展艺术品的古典和名家困局,开发新的卖点,香港巴塞尔还真是一个可以关注的进阶阶梯,说不定未来的藏家就潜伏在这里。
误读和怀疑:
也许是走近当代艺术的一种方式
历年巴塞尔最受关注的装置项目,今年相对内敛:来自悉尼的布鲁克·安德鲁制作的《建筑吞噬帝国》用的是图片、复合板、霓虹灯这些材料,装置虽然复杂,但是因为表达的是对时间制约、图像和历史的不断变化消逝,静思细品会觉得有内涵,仓促走过的可能就觉得没有太抢眼的外观。
更内敛的是16年前在巴黎去世的中国艺术家陈箴展出的作品《打开密封的中心》,用木材金属和旧家具制作的推车一样的物体,里面放满了大大小小的人们日常放水存米的各种木头容器,这些家常器具被隆而重之摆起来,打开两扇门,犹如放在祭台上,让家常一下变得庄重严肃。
在新西兰奥克兰工作的Richard Maloy用纸皮、胶纸和油漆做的大型的黄色装置相对抢眼,这些东西看上去可以分解,却被绑在一起,有的觉得是庞然大物,有的却觉得摇摇欲坠,不同的观众有不同的解读。装置大而亮,并没有太复杂的结构。两位出生于瑞典、现在柏林工作的艺术家设置的《A Thief Caught in the Act》,比较起来算是闪亮的:不仅是缤纷夺目的鸟儿的造型,更有趣的是聚光灯在轮番亮起追逐这些正在偷吃药丸的鸟儿们。想想摄像头无处不在的现代人们,我们和那些偷着瞌药的鸟儿们又有哪些区别呢?
除了装置艺术以外,今年逛香港巴塞尔艺术展最大的感受就是,中西方当代艺术家的作品越来越接近,不管是材料、技术的运用,还是主题的表达,甚至在标签上,分辨中外艺术家的作品越来越困难。不少画廊也是两者必备,中西兼具。
虽然今年香港巴塞尔亚洲艺术家的作品占到了一半以上,但对西方画廊来说,揣测中国藏家的口味,携带更符合中国藏家口味的作品才是关键,今年不少西方画廊都配备了中文服务,针对中国观众的询价,同时也可以更深入地介绍艺术家的作品和风格;西方画廊最想摸准的脉是:“中国人喜欢什么样的艺术品?”前年华谊老总王中军买下梵高的作品,淘宝马云去年现身香港巴塞尔的会场,都是让卖家和媒体激动的新闻大事件。今年的明星阵容因为有莱昂纳多的现身,又为香港巴塞尔增色几分。而亚洲画廊和艺术家则是希望得到西方藏家的青睐,卖不卖得出去都可以了解国际收藏动向,一线接触更多的藏家,及时了解艺术动态。
对看热闹的观众来说,领略巴塞尔的魔力几乎是从误读和不解开始。当代艺术的创作者通常用最拿手的材料、用自己理解的最佳的方式把自己的感受和理解表达出来,生活和艺术在他们的作品里几乎消失了界线。这样的作品最容易引发观众的现场疑问:这也是艺术?
也许,疑惑和怀疑正是走近当代艺术的一种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