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电影《荒野猎人》中，莱昂纳多·迪卡普里奥与大棕熊肉搏的那一幕真可谓惊心动魄。这种在陆地上无惧狼群和狮虎的食肉动物，据说可以长到800公斤，直立时身高可达3米，可想而知，人类与它狭路相逢本当必死无疑，没想到最后竟栽倒在了命悬一线的小李子手下。难怪队友吉姆后来要割下几只熊爪，给身边这位虎胆英雄做了一串吊坠。
无独有偶，在安东尼·霍普金斯主演的另一部电影《势不两立》，笔者发现了一串同样的吊坠。主人公在荒原里拿着几根削尖头部的棍子也杀死了一头庞大凶猛的大棕熊。其实，对美洲的印第安人和非洲的辛巴人来说，这类野兽的甲骨，几乎是每个人的标配装饰。熊爪吊坠可以理解成是荒野英雄的勋章，背后承载的是一段光荣的历史。这至少说明了两方面的问题：人类从蛮荒时代开始就有了收藏的传统和习惯；二是最原始的收藏活动不带任何投资目的，完全出于一种精神的需要，或为荣誉的记录，或为情感的表达。
在漫长的历史演进过程中，人类从野蛮逐渐走向文明，跨区域、跨种族的交流、交往和交易，也越来越频密和广泛，一些能够引发他人共鸣或者被广泛接受的价值观和情感表达方式，开始穿越时空得以流传。这时候真正意义上的文化艺术品出现了，人们开始热衷于收藏和欣赏承载别人精神表达的物品，譬如一双草鞋、一件泥塑，或是其它任何形式的手工艺品和实用品，甚至可能是别人写下来的一句话、哼过的一首歌。随着收藏群体的不断扩大、品位格调的不断提升，这类活动也变得越来越专业化，最终形成一个个不同的产业。一件文化艺术品能够流传多广多远，只需要看这件作品的审美形态和精神主张有多少人认同。
笔者之所以要绕个历史大弯来唠叨这么一大段，原因是最近有太多刚入行的朋友问我投资哪类收藏品升值快的问题。带着投资意识去买一件艺术品没有错，问题是，如果把艺术品视为一种纯粹的投资工具，非常不值得。因为从可操作性、回报周期和变现能力来看，艺术品都远远比不过房地产、股票、期货和基金等其它投资工具，甚至比不过外汇和黄金。
回到开头的故事。很多人只知道大战棕熊的小李子是个出色的演员，却并不知道他在现实里还是一位圈内有名的收藏家。今年香港巴塞尔当代艺术展开幕式上，眼尖的观众第一时间便发现了这位新科奥斯卡影帝的身影。早在几年前，莱昂纳多就已经是巴塞尔艺术展的忠实粉丝。不过，千万不要因为他经常到这些全球顶级艺术盛会打酱油，就认定他是一个钱多人傻的跟风者，他绝对不是像某些暴发富那样只是爱慕虚荣地到流行前线炫炫富那么简单。在收藏圈，今年才四十出头的他，已经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老票友，连纽约佳士得都曾经为他举办过专场拍卖会。当然，那场拍卖会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慈善项目筹款。
作为一名出生在上世纪70年代的美国“富二代”，小李子自称从娘胎开始就对艺术有了热情，童年开始经常穿梭于洛杉矶的地下艺术世界。受父亲的影响，他弱冠之年就结识了大量的艺术家。上世纪90年代，他因为《不一样的天空》、《罗密欧与朱丽叶》、《泰坦尼克号》等一系列电影走红后，开始更频繁地行走世界各地，出席各种画展和拍卖会，不断买进一些自己喜欢的艺术品。
善言斋专栏如此浓墨重彩地介绍小李子，主要是想告诉初入行的朋友，“不差钱”的小李子如今不会在任何东西上出高价，特别是在拍卖会这种充满狂热能量的地方，这位年轻而资深的收藏家总是认为“一切发生得太快”。尽管见证一个默默无闻的艺术家忽然被大量的竞价包围，很让他为之着迷，但是，真正到他举手竞价时，他还是有些害怕。
早年的莱昂纳多，见到什么自己喜欢的作品，都会迫不及待地掏钱，在审美标准上基本上是跟着自己的感觉走，就像他为自己挑选参演的电影那样，从来不多问类型或者题材，只要喜欢就直接选中，他甚至搞不清楚自己看上的艺术家在圈内有没有名气。或许正是这种不带任何功利目的的心态，他一路走来关注了许多真正有着优质投资回报的艺术家，譬如马克·格罗特雅恩（Mark Grotjahn）、安德烈亚斯·古尔斯基（Andreas Gursky）等，这些艺术家作品的市场价值从佳士得那场名为“第11小时”专场拍卖会便可管中窥豹。
说起艺术品投资，小李子曾经在媒体面前很形象地把艺术界与好莱坞放在一起做了一个比较。他说，很多优秀的艺术家都没有得到足够的赏识，但那些有适当曝光度、用合理方式经营事业的人最终都到达了顶峰。在艺术界，有时候要历经漫长的岁月，也有时候会一举成名──很像是拍电影，观察谁经得起时间考验、谁又在镜头中一闪而过，是很值得玩味的事情。
收藏不是有钱人的游戏，而是每个人追求精神富裕的过程。有句俗语说得好，“不忘初心，方得始终。”面对一件艺术品，我们最原始的冲动是去感受其外在的形式之美，进而品读作者赋予它的精神内涵。只有谨记这一点，我们才能找到那些能让更多人有思想共鸣并愿意为它接盘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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