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杨访谈录：朱发东-寻找未知的人生

安杨访谈录：朱发东-寻找未知的人生

安杨女士（以下简称安）

采访艺术家：朱发东（以下简称朱）

安：朱老师先从什么时候画画开始讲起吧，记忆当中最早画画的记忆。

朱：我记得上初中那个就跟那个老师，当时那个老师是班主任，但是他教语文还教美术这样的。

安：但是我采访了很多艺术家，有的人三四岁的记忆，比如说拿着小粉笔瞎涂鸦五六岁的记忆都有。

朱：基本上那都不算我觉得不算，初中就觉得好像就有要做画家这种感觉。为什么会在初中时候，因为那个我那个老师他就是从艺术学院毕业的，他的名字是：钟森。钟森老师甚至同意我们(还有另外几个喜欢画画的同学)去他家看他的画，甚至他在大学画的人体习作都看到过，就觉得做画家挺牛的。

安：您上初中应该是70年代。

朱：对，反正那时候初中要上三年我75年已经初中毕业了。

安：那75年从初中毕业，但那是个很特殊的时代，那个时候好像还没有什么高考啊什么的这样的，您已经有了要要当画家的这个应该有感觉。

朱：对，因为我那个老师自称自己是艺术家、画家，在那个年代别人都会都会觉得那太那个特别了，你要跟家长说，家长会觉得太狂妄自大了，一般的老百姓认为那个画家这好像要登天的人才是啊，你要说一个普通人是画家，他们觉得这怎么可能呢...?

安：你那时候在现实生活当中就受自称自己是艺术家的这个人(老师)的启蒙。

朱：对对，我觉得那个特别那个特别厉害，所以我很早就说要做画家，我觉得反正很厉害的，是一个很nb的一个事情。

安：那什么时候开始为这个事做准备了?

朱：真正的为这事做准备，像我这次展览的有的是77年78年画的，其实那时候就开始就要画些素描啊或者在家里画静物，也会画比如说当时那个流行的人物啊什么的，还会看一些图片画画一些领袖像等。

安：对，但是都是按自己的那个理解画的，我觉得在我们录音前你让我看到的那些其实就是在那个阶段开始的。

朱：按自己的理解，啊有时候可能冲着照片或者是冲着画报什么的科学的春天还有后来还看过一个什么你办事我放心的雕塑图片，我采用铅笔画的素描这回也展出了，那刚才那个图片有吗?没有看到，但是你办事我放心，这个画面我们是印象很深刻的。在那个时候家家都有那么一幅照片或者是图片就摆在家的沙发上边，你办事我放心，两个沙发面对面两位大人物。

安：对对，所以看您的那个时候的画特别的亲切，虽然说你肯定跟现在从技法上是没有办法比的，但是那个感觉就特别这是当时画的，我会觉得太真诚了是吧?等于素描噢对用铅笔画的吗?这是等于说您画了雕塑了应该是。

朱：可能是雕塑，雕塑你看你办事我放心这没写日期?写了看不清，这起码也是77，对，绝对是那肯定是77年78年，对对，不可能是80年以后。

朱发东 《无题》1977，云南东川

安：您当时好像除了喜欢画画，对于那个时代发生的事情好像挺敏锐的。

朱：是，我一直对这个很有感觉...要不然不会画出那些画来，我这些画没有一直跟着我，去年我父亲过世了，我就回去在云南昆明东川区，后来问娘娘(我父亲当时的妻子)，我说我以前的画呢?她也不知道，以前问过父亲，反正感觉他可能跟我收着，最后发现放在一个红色大木箱子里(小时候我在家时就有的)一共有几捆，大大小小总共起码有2000张左右，然后就弄回来了，办理值机时都超重了，就交了好几百块钱超重费才运回来的，有好多作为展出的从里面挑了40多张，在这个蜕变与重生的展览里很切这个主题，他(艺术家、策展人：何晋渭)又展出了小雕塑“此人出售“还有还有版画“寻人启事"这样前后就都呼应起来了!

安：这2000多张在那个年代是个学生嘛啊那个纸都不一样，什么纸头什么纸都有，绘图纸各种纸...只要能找来的...还有的那后面都有呃那个人家用蓝的画的绘图的什么都有包括晒蓝图纸，那个这得是多热爱绘画的一个人，觉得是什么纸都用，而且有些画现在打开看着好像感觉就是才画的，没觉得是那么久远，简直让人太奇怪了，就水粉画呢我就觉得感觉就昨天画的就新画的。

朱：所以你要和别人说这不是新画的画，别人打死都不相信!那时候是因为我父亲保存起来以后他也没打开过，所以它颜色什么都没被阳光照射过...时代的记忆啊!但是可能跟我当时我自己都经常把这些东西收在一起也有关系，要不然他也没法去找是吧?我看日期只有77年以后的少数没有日期的可能这里面还有更早画的，但是可能是没概念，因此有些没有日期或签名应该就是77年之前画的。没写过既不懂的写写了日期的都是77年以后最早就就是77年的。

朱发东 1977-1981部分画作及两件90年代作品展出中，

亚洲现场艺术机构，2018北京

安：其实刚才看您的那些画，我自己都觉得特别特别的亲切，你比如说像您画里有当时的名人栾菊杰，如果不是现在说起来，您这幅画我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个人，但是看到这幅画那个名字就能脱口而出，把这个拿出来说要参加高考拿这个去报名根本就不行，人家觉得什么呀是绝对没有感觉。那时候对你画个瓶子啊画水果啊人的那个素描啊，这种东西啊才是对考大学有用的，您为什么会把时间放在这儿做这个啊?

朱：说明那个才是我的兴趣我的爱好，就是爱好这个事情才会画这些东西，因为这个东西跟你那个什么考大学真的是毫无用处，让你拿进去肯定马上就把你废了。只有现在哇拿出来才觉得哇还是有想法有意义的，那个时候就会想到要跟时代跟这个整个的国家有一种呼应。

安：当然就是我们今天看那个时候的画就特别的眼前一亮，但是在看您后来的一些作品，包括你延续到今天的作品，我从一个新闻工作者的角度啊我能看到一些共性，虽然那时候那个小年轻可能他没有什么刻意的去思考，有意的去思考，但是看到一个共性就是他始终对时代的很多的信号捕捉的很很敏锐，您是好像是当过新闻工作者是吧?

朱：我在报社在过这个里边，非典时期2003年不能出门嘛，在家里就画这个报纸上的东西是吧，等于这期间还发生了美国攻打伊拉克等热点新闻，所以我始始终关注这种东西的。后来我比如说我会在手提袋等实用现成品上绘画，就那个比如说买东西不都有手提袋吗?中国图片社啊什么什么的，我在上面把人民币画在上面啊还有的明星运动员啊，比如2000年悉尼奥运会等等，我还会把都会把当时那些热词写在上面，如“打死他们!!”...还有克林顿那个时期，都画在我那些画上了，就是用另一种方式来记录历史的感觉，统统都可以找到。

安：这三张全部是您在非典时候画的?

朱：对对对，那时候画了有十多张，就是那时有大量的时间嘛。

安：您的作品特别像一个纪录片。

朱：现在看来比如说柯达而且画的很大，现在那时候柯达多牛啊!但是这个世界唉现在你柯达还找得到吗?那个时候(很多年)北京到处都是柯达的那个店...到现在胶片拿出来都没有用了。

安：就是说虽然您的身份是一个艺术家，但是其实您是有那种历史记录和新闻记者的这种思维方式和看待世界的角度的。

朱：因为我从事各种各样的艺术创作，是一个多媒介的综合艺术家，无论弄什么，我都觉得那个东西应该跟时代有结合，或者是至少有关注点，他不能是为绘画而绘画，为行为而行为肯定是没什么意思的。特别在我们的国家不像欧洲，比如在瑞士你会看到很多墙上涂了很多东西，人家都不留个名，或者是你也觉得没表现什么，但是那是不一样的是吧?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很冲突的东西让他去关注什么了，当然也有移民问题啊等等。不像我们这只有你想不到的，现实永远比小说、电视剧、电影更震撼更有想象力!

这种对于现实的关注，当然小的时候就有一些与生俱来的东西吧。

安：是跟您的经历有关系吗?就是对当下发生的事情的关注。比如说您在报社做事大概是什么时候?

朱：是85年年末到87年年初这样的，那时候我觉得这个可能啊我对报社的工作没什么兴趣，因为那个时候就画点什么插图啊刊头题图这类的没留下什么东西，但是这个时代很快海南岛就开始什么建省啊建特区啊什么的，我就跑走了，不辞而别!你就发现你离开了这个体制(说实在当时并没有觉得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不在报社了，或者你不在艺术学学院啊什么的，你就完全是变得不一样了，等于社会的变化跟你是息息相关的。比如说寻人启事，就是看到很多人跑去海南岛，到处都贴着你的爸爸妈妈来找你啦怎么怎么的，住在哪个酒店，你们到那找等等这种东西，内地也有寻人启事，但是没有那么迫切，没有像那种爆发的感觉，对，爆发的感觉!所以我后来就做了这个事。但当你一旦决定要做这个是的时候其实也是很担心很害怕的!就觉得你自己找自己，你就会想朱发东疯了什么吗?就算你说服了自己，你也阻止不了别人这么想啊?就这样想了很长时间才做的，就就认定这是一个很值得关注的事情，而且也不管这属于什么艺术类别，我觉得这就是个艺术作品就行了。所以想了很长时间(也可以说是从思想到具体的艺术呈现方式的准备阶段)才做出来《寻人启事》。

安：当时您在海南待了多久?

朱：一年半左右吧。

安：您做“寻人启事”，其实我一开始第一眼看到这个《寻人启事》这个作品的时候，我当然是从个人角度出发，个人的揣测更多是一种寻找自我，但是您刚才讲到了一个大的背景下，那个时候那个社会环境到处都贴着寻人启事，也没有现在这么方便，我们永远连着微信永远连着网络，那你的爸爸妈妈来找你也不用去贴这个东西了，有这么一个时代的背景下，就是到处贴着寻启事也是这两个因素都有，有没有个人的?比如说寻找我自己的。

朱：其实也有，因为那个时候就觉得很没有方向了，后来我觉得生存很重要，但你生存了，你为了活下来，你甚至会在没住的地方的时候，可以在马路边睡，然后呢这些都干过，住那个地下旅馆(实际上就一个地铺，好像白天就是旅馆的过道，可能是海口最廉价的旅馆)一晚才两块钱，白天必须离开。但是你一旦过了傍晚六点你再去就没位置了。过了没了你怎么办?然后你就只能在外面看夜景喽...这种情况至少发生过一次，但这样的生活是自己选择的。再就是海南要建特区，特区肯定就意味着更多的自由。就比如现在香港还有不少人住在那种叫做“棺材屋”的房子里，而且租金还是很贵的，但他为什么非要这么待着呢?如果选择到大陆那么用同样的钱肯定能住的舒展很多，那为什么不做这样的选择呢...

安：那其实当时您就已经放弃了这种特别稳定的职业。

朱：我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人哪，后来就算我是自动离职了。其实那时候我可以去办什么，那个那时候好像还可以办什么停薪留职什么的，给自己留条后路，我从来不会干这些，我就觉得应该很彻底，没有退路才会有意思的。

安：我想问一下探讨一个问题，当时一个年轻人的心理啊，是想出去获得一种自由，啊想过我自己想过的这种生活，还是说我出去，然后置于死地而后生，寻求一种成功，从您的心里。

朱：我觉得是我对未来的一种对不可知的一种向往，不可知的未知事情，其实才是人最向往的，等于那时候哇可开放了，什么海南岛什么自由什么特区或者什么...总之一切都是未知的和不确定的?啊因为内地你如果你在一个报社干，你可以想象你干到多少年以后，什么时候是什么样你可以想象?尽管已经改革开放了...如果你不离开那个地方其实还是一样的。所以我就特别怕这种事。然后呢接下来要面对的事情首先是生存问题，第一嘛就在那个电线杆上那些招聘，就看到有一个小旅馆(去了我才知道是家小旅馆，记得招聘上写的好像是"大英信息科技咨询公司”?)招聘就找去了。

安：那您去小旅馆干嘛呀?

朱：当服务员，啊然后白天还要跑到那个码头啊那个大巴车站啊等，就是去要拉人来住旅馆，因为旅馆比较偏避。

安：所以您自己就是纪录片本身不是拍摄纪录片的，您就是纪录片本身，您是我见过的最接地气的艺术家了!

朱：首先从云南昭通要先坐长途客车到昆明，在从昆明乘火车，然后...要辗转好多站到了湛江，再从湛江坐着大巴到达雷州半岛的顶端海安码头，还要过海哇特别振奋，那那里就是琼州海峡，还有坐非常大的船(跨海渡轮)过海!

安：那个当时快乐吗?您是一个画画的是一个要当艺术家的年轻人。

朱：但是没那么想，因为那个时候生存第一，那个时候还根本不存在卖画这种事情，所以最最简单的朴实的办法就是去寻找工作，甚至或者你早上6点钟起来你去报亭买报纸，可以一块钱买到《海南日报》，那时候的报纸很好卖，啊一块钱买到，然后你再两块钱卖出去，一切都是合理合法的，没有任何人干预你的，中午就把它卖完，OK，这样当天的问题就解决了。

安：但你不想未来吗?

朱：那时候你不能想那个你想他干嘛?不过晚上偶尔还是会在家里画一下，但是真的是生存才是第一位的，为什么要生存?你在原来的地方生存的这好好的，为什么非要跑到这里来生存呢?这已经是个了不起的创造了，是不是?

安：啊对啊对，我觉得这已经是创造了一个自己愿意那个奔向未知的一个开端了...

朱：对，本身就是一个创造，绝对是这本身就是一个创造，所以来到海南岛的那些人见面就会说，哇我在大陆如何如何，我家房子有多大、我在什么什么电视台、我在哪当教授什么的都有，但有人是瞎吹的，但是起码他们都放弃了原有的是吧?等于来到这里重新开始，就是那种气氛下，其实是大家能看到这种不可知，未来里也潜藏着很多机遇，

安：那你为什么没待下去?后来走了也是跟它气候有关吗?

朱：89年为什么返回那个云南一次，就是时我接到个电报，是我父母(我到家时才知道母亲车祸当天就过世了)他们出了很严重的车祸...这个时候已经是89年了...但是我知道事情完了我还是要返回海南岛去的，很快我又回到了海南岛，但这时一切都不一样了，一切都像是灰飞烟灭大家都在四处乱跑各奔东西...所以很快在海南岛就待不了了，那种对生存的一切的一切...都只是开端。

安：其实在海南岛就开始有了。寻人启事的创作是哪一年?

朱：93年，出来的时候是93年1月份，但是在92年就一直在酝酿这个东西了，然后我从海南岛回来以来，在90年在云南的昭通举办了第一次个展，那个展览除了展出绘画作品外，还展出了我用废弃的那种很大的圆形金属油气桶制作的现成品性质的装置作品，就是说在1990年我就已经开始做装置了，很可惜那次展览只留下了一张当时海报的照片。前面提到的装置作品等展览结束后就当垃圾扔掉了。但很奇特，就有两张画，既然有一个本地的美术爱好者说要拿些油画颜料给我换一张画(当时觉得很多，感觉一年都不用买了)，过了几天又有一个人说拿一百块钱买其中一张油画，这样我的第一个个展就开始出售作品了，就有人开始收藏了我的画了。那个展览我觉得是我对昭通的一个交代，因为我曾经在那里工作生活了两年多，展览结束后很快我就到就到昆明了，到昆明后一切又都是从头开始。为什么会聊那么多往事呢(实际上没有往事就没有现在、没有昨天就没有今天，虽然昨天已成往事)?是因为我一直觉得说艺术家后来的创作其实跟他的这种早期的经历关系特别特别的密切，所以后来诞生的作品实际上都是之前埋下爱的种子，只是你自己无法预知而已。生活也是一样，从来没有什么事情(过程或结果)是“横空出世”的!

朱发东 寻人启事，1993昆明

朱发东 《生活方式》打工100天，1997北京

后先锋-中国新艺术展览及拍卖请柬 2007年香港，

由王林策划张颂仁主办

安：像您的这个对您这个之前的这些经历的描述啊有一个感觉，我不是刚才说说您的作品特别像纪录片吗?那是看纪录片的时候，啊但是纪录片有几种情况，一种情况是你是个拍摄者，其实是一个记住者旁观者，但是他要去捕捉要去记录，因为我自己是一个记者嘛，我也是记者出身，那比如说我们去农村去记录那个时代的话呢，我不在那个生活里，我只是努力的去记录那个生活，但您不一样，您就在那个生活里，您就是纪录片里的，这个所以您的这些东西更浑然天成更与生俱来，更不是那种刻意的去我故意把那个时代的一些东西拼贴在一起的，所以就是自然而然的。这个您的作品跟您的人生简直是就是在一起。

朱：93年94年我说过一句话，大意是我的最高境界就是，我的艺术完全融入到我的一言一行之中，当我出现在公共场合的时候，这时候我不止是朱发东这个自然人同时也是作为艺术家“朱发东”的一件同名作品。所以后来比如说我98年开始做的那个作品《身份证》，先从认识的人开始打电话，说我的新作品发布了，然后就是约了见面，见面就会把这个《身份证》作品的样品给人家看啊，然后就是单个《身份证》作品多少钱一个等等...这件作品和别的作品最大的不同就是每个作品都是因为被人买了才会被制作出来。你应该看到过一些有关我的《身份证》作品的介绍，但是这个作品真的记录了那个时代，每个人都需要一个身份证......

朱发东 身份证18，13x9cm，双层卡纸压膜，1998

安：说您是一个开朗的性格的这个人的本真的东西，您更喜欢哪一种生活方式呢?

朱：就是我们人更本真的这个身份是那个卡片上体现不出来的，那些东西那个不应该被锁定是吧?体现出是一个中国公民就足以了...

安：那我想问一下像这样的作品我们怎么去定义?

朱：因为这个这些作品里面像这种VISA还有柯达有点就是混搭的这些东西呢都和我们的生活太近了，它每天都跟你有联系，所以我就会把它们画出来，我还在脸贴满了商标，有图片作品也有绘画作品。商标无处不在的围绕着你，或者应该这说这个社会和政治、以及所有的东西(麻烦、问题)都围绕、纠缠着你，所以我会通过自己的艺术表现并试图“解决"这些麻烦和问题。 

安：你就像这个它又有当时那个时代的，比如说像您这个虽然是您自己，但是看上去像李小龙的那个感觉，就是我喜欢的作品。

朱发东 首次个展在昭通，1990云南昭通

朱发东 《黑色方格》，布面油画，100x80cmx2　1992昆明

朱发东在北京宣武门长春街诚实胡同，（摄影：邢丹文）1994北京

朱：艺术家其实没想很多，观者会有各种各样的看法，各有各的解读，没有对错、高低之分...

安：我的一个感受是，其实您的画面里边有一些从我的角度来说并不那么喜欢的东西，就是看上去稍微有一点审美的角度，啊审美的角度呢好像有点想起我们80年代90年代一些小城镇里边小县城里边那种那种东西，啊但是很真实，可是我非常欣赏的一点就是您把它呈现的时候，您在画面上没有太多的评判。

朱：那肯定的，我觉得那个就是自己主观的东西，艺术不太可能是完全客观的东西，我觉得有时候人们觉得“客观”的东西反而是不真实的。

安：但是你并不去评判，也不刻意去讲述说我要干什么，不赋予它太明确的说得出来的意义，

朱：啊对对对这个类似于我早年画的那个你办事我放心一样，就是源自一种对现成品的挪用和再造，更注重的是艺术作品的观念表达而不是图像本身。像这个叫《名流》的系列作品，一个你可以说呢是那个品牌或者或者说这些人或者说画面后面的一些故事都可以，就刻意留下这个空间让人们去想去考虑去思考。这个系列大概是从1998年开始到2007-08年、09年之后差不多就没太使用这个材料了，国内一般喜欢叫硫酸纸国外通常称羊皮纸，因为我喜欢他的那个有一点透明的感又没那么透亮，表面有一种乳白色的雾状但质感又是很光洁的。这些画实际上手绘的，但是给人感觉好像是印刷的，给人有一种错觉。只有使劲看(近距离观看原作)才看得出人工手绘的痕迹，而且给人很轻松的感觉，实际上画的过程是很累话的。现在看(书上)到这些作品有点时光恍惚地感觉。

朱发东 《劳力士》，羊皮纸上手绘，240x370cm，1999北京

朱发东 《新闻16-17》1999，在伦敦ICA美术馆展出现场，

羊皮纸手绘，1999伦敦

朱发东 《非典时期的绘画17》，羊皮纸上手绘，230x90cm，2003北京

朱发东 《非典时期的绘画17》，羊皮纸上手绘，230x90cm，2003北京

朱发东 《全球通》，羊皮纸上手绘，150x90cm，2009

安：其实您生活当中是比较真正的您是比较沉的人!但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样一个就是谈笑风生很轻松，很可以从绘画里去可以到作品里去解读，因为我跟您打交道时间不长，但是感觉就是很放松的一个人，哈可是作品里会看到一些，就比如说像这几个都是您自己摄影作品都是您自己，您这个“是我”。

朱：94年在北京是我自己就是这个打扮，就是拎个包后面写的此人出售价格面议，在北京很多地方走，这是记录当时的事情。后面我的衣服上后面一块白布上就写着“此人出售价格面议”几个字，字也是自己写的，有人看到我的作品会让人觉得这个是个真实的事(以为此人真的是在卖自己)。

朱发东 《此人出售穿的衣服》，1994北京

朱发东 此人出售展出中，南亚.东南亚雕塑展，1998昆明

安：对，这不就是我们的路人甲路人乙吗?就像当时就看见“寻人启事”的时候就觉得是个真实的事情，哈这个创意从哪来?为什么要做这件事?

朱：进入到90年代初以后，其实中国已经开始可以离开体制来生活了，所以这种体制外市场化的一种东西，其实现在也是啊每个人都希望推销自己，很多人要找工作，那时候在前门啊还有崇文门等都有劳务市场，每天都聚集有很多人在那个马路边等着人家来雇自己...就这样，我这个就很直观的，实际上我就是他们其中的一员，所以我说我是他们的“代言人“。 

安：这个如果往深讲真的挺深的，因为我们每个人实际上都是在零售自己，我们不是打包整售，当然这是我喜欢的工作，啊我不该那么去说我喜欢的工作，可是我录一个小时的节目，我的节目播出是有我的收入的，我是靠这个收入维持生计的，实际上这一个小时我就是在工作嘛，我们的那个时间就是在出卖嘛，因为我们很多事情是按我们的劳动工作量，包括你们画家你们做了一个作品，当然这个作品它可能在市场上它有它的一个交易时间，他有他一个叫他背后他是他的心血嘛，他是他的生命嘛，所以其实如果往深刻讲，实际上我们人人都在去卖自己...但更不要提现在我们努力的要去去炒作自己的这个作品。

朱：对嗯，业内来说，他们认为是个很老的作品了，这各种美术史!各种书上都能找到这件包括国外的美术史上。但是对很多的公众来说，他们还是很多人没见过，偶尔在报纸上、电视上、期刊杂志、现在更多是网上看到还是以为新近的事，其实真正好的艺术永远都是新的!实际上因为人们意识到这个层面的时候，永远对它是一个新的感悟。我雇您来给我刷两天房子，那这两天就是卖给我了，我的嘛对的有这个作品。朱发东找的是自己，所以这个人这个东西就很震慑的，寻找自己是永恒的主题，当我去贴"寻人启事”的时候一转过身，有人一看这个人就是要找的人这时候就会很震撼，所以就会让人深思。批评家杨卫，他说他第一次在一个书上看见寻人启事，他当时也蒙了，他说这个东西怎么会出现在一本艺术杂志上呢?反应了很长时间，最后他突然醒悟过来，噢这是一件艺术品，很吃惊有这样的作品。2001年(离1993年《寻人启事》发布已经过去了8年)我这还出现在北京晚报上，是被当做一个真实的“找人”刊登出来的。刚才你说的那个时间段，啊因为我这个在97年我就做了一个朱发东的一百天，比如说你要给我给你擦地，这不就是此人出售的零售版吗?那个时候可能一个小时一二十块钱不得了了是吧?刚开始也是二三十块，当你实施了一两天你就发现这不符合现实，为什么?你一小时得到二三十块钱，但是为了这个事情你常常要辗转二三十公里才到达那里，已经花了一百多块钱了是吧(通常需要打的)，这就完全不符合市场规律，卖得越多亏得越多，不可持续，所以就得涨价。觉得起码得平衡吧?所以呢就一个小时一百二百啊这样的，我的艺术跟买卖总是会直接发生关系...人家说你打工也没关系，我的工作就是要把通常人们认为和艺术八竿子打不着的事情把它变成艺术，把它当作艺术来做，把它做成艺术，比如“寻人”、“出售自己”、“打工”等等...所幸我成功了!如今在中外出版的多种美术(艺术)史重要著作及艺术论文著作(在国内外都有很多的硕士、博士论文把我的艺术作为课题专门研究)中都可以查阅到我的作品。

朱发东 《此人出卖》南华早报当天派记者跟拍报道朱发东在香港，2017香港

朱发东 此人出售在巴黎，2019

朱发东《寻人启事》《此人出售》《201916-17》四件作品展出中

王林策展的地方.国际艺术展出现场，2019-2020,四川达州

朱发东 《签证07》2007年，280x470cm，帆布纺织颜料。

安：您到底是把艺术变成了打工，还是把打工做成了艺术?

朱：打工做成了艺术，如果你没做成，那打还是打工。其实艺术家最重要的就是你要把通常人们人知里不是艺术或者和艺术毫无关系的事物“说”成是艺术，而且“说”成功了，观众和读者真的把这个事物当做艺术来看待了、学术界也逐步承认了...那艺术和生活的界限在哪里呢?但是你就必须要从这里面读到东西，为什么你写学术，为什么我说是艺术你就愿意承认了?就是因为这个东西一定是有意义的，还有这个意义是伴随着一种仪式感而产生的。首先你认定他是艺术，你就得强化这个东西，这里所说的“强化”我认为就是所谓的仪式感。

安：但是我就想问一下，这时候再倒回到此人出售是在之前嘛是吧?在这个打工一百小时之前嘛此人出售的时候，当然今天看来这是个很厉害的作品，啊诚实的告诉我们当时您自己的状态呢是不是也存在一个需要，不管是把自己的作品还是自己这个劳动力，作为一个劳动者去卖掉?

朱：啊我在那个时候不是为了找工作，找工作没这么找的是吧?可能人家会认为像个“疯子”似的，这个找你你会做什么?有人问你会砌砖吗?答：不会。扛得动水泥吗...?不行，那雇你干嘛?有很多类似对话当时确实是有的，但是要体验并感受这个过程，它反映了这个时代。

安：这个作品被认为是那个90年代可能是最最重要的一个作品，但是前面比如说90年代您的此人出售，如果拿掉背后那个标签“此人出售"这就是我们的路人甲路人乙在找工作哈，那这个打工一百天其实担负的作品来说他真的就是打工的，他就是纪录片，可是再往后走的这一部分东西，啊就是我说的看上去有点刺眼的东西就是这是怎么来的?比如说像这张我描述一下大概就是您自己的一个正面像吗?很标准的那种，就是我们现在证件照啊，但是他有了化妆甚至有了一些性别的倒错的感觉，有那么一点点在里边，然后还给自己的额头上有贴有五角星啊为什么?

朱：那，那一类的东西就是很社会化的东西，有很多人希望改变自己，就会出现这种就总是希望有一种自己把握不到的东西出现，我也不知道想要什么?我认为艺术家要做的就是抛出问题就OK了，不可能总是自问自答，实际上也回答不了，这才是艺术的魅力，一切都是未知的、不确定的...所以我的艺术实际上就是“寻找未知的人生"。

朱发东在工作室，旁边是雕塑《头牌》，铸铜，137x80x78cm，2010北京

朱发东 《现场寻人涂鸦》，布面丙烯180x150cm，

山西云竹湖（张桨策划宋庄涂鸦队现场涂鸦活动）

朱发东 《云南广播电视台国际频道专访》现场涂鸦，2019，昆明

朱发东 《云南广播电视台国际频道专访》现场涂鸦，2019，昆明

安：我觉得您的主题还是寻找自己，我得给自己颁的十大劳动模范奖状头衔，你想3米4米那么高的呢，你看那么极大《奖状》挂在那墙上，它很震慑，对，很不一样的深刻的讲，这还是寻人启事的一个另一种表现，啊就像刚才你说的包括前面那些都是这种感觉，不停的在寻找自己!现在的作品还是这样子的吗?

朱发东 十大劳动模范，2006年，230x370cm，帆布纺织颜料。

朱：我追随内心的声音，寻找未知的人生...我想变都变不了，因为一个人的言行受控于他的大脑，也就是我们通常所说的“内心”，每一个大脑都有自己的定式和极限，如果你接触过猫，你会发现每一只猫都是截然不同的，不只是长相上的差异，更多的不同和鲜明的个性体现在他们的行为方式上以及跟人类的关系、交流、态度等等...

朱发东香港个展，由南京百家湖文投集团主办策展人顾振清策展，

《朱发东在香港》展现场部分嘉宾合影，2017香港

安：想问一个问题就是寻找自己这个只是过程还是有没有答案，

朱：我觉得永远都没有，那这只有等那一天就是这个人肉体消失了，停止思考了。

安：对，还想问一个问题，因为我自己也面临这个困惑，所以想多找一些朋友去交流，也是学习啊寻找自己的过程，有没有塑造自己的?可能比如说我在您的作品里看到了很多寻找自己，哈但是有没有说我希望我朱发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朱：寻找自己就是寻找未知的人生，其实同时就是在塑造自己，铸造了各种各样的朱发东，是吧?等等，所以有时候看到朱发东这三个字它只是我的一个名字而已，但是另外一种场合和情景，比如说展览的展签上、报纸、广播电视、出版物以及网络出版物等...好像又是在说另一个“朱发东”，有时候我也会觉得好像不是在说我一样。

安：还有一个问题就是，因为您的寻找自己从来没有离开一个大背景。您这作品啊我刚才说像纪录片，哈除了纪录片，还有点像谁的影片，呢有一点点不知道怎么有感觉，啊有点像贾樟柯的电影，就是带有纪录片感的一个有主角的故事片的那种感觉，有一点那种就是他有时代背景，那个时代背景又特别的接地气，特别得生活化特别得真实，啊不加粉饰的那种时代背景里边，哈这些东西，就这个大背景对您个人的影响大吗?

朱：太大了，刚才说贾樟柯其实我不是很喜欢，我觉得他那个东西其实还是太一致了，如果太一致的东西，我觉得它不真实，肯定的，比如说他想做的事情一离开这个线，他又不敢去做这样的，其实那个真正勇敢的人艺术家应该敢去做，首先实际上你不用怕这个事情会不会不在你的线上，为什么?首先人类的大脑它它是有定式和极限的更何况具体到某个个人，你所能想得到的其实就是你的线索，你不可能超越你的大脑的线索。就像人类不可能超越人类自己，人类觉得自己有多了不起，实际上你只是这个宇宙地球上的一个物种而已，你能超越到哪去?所以回到个人来说，你天马行空嘛随便想随便干随便做你想做的事，你的艺术其实永远都逃脱不了你的这个主线就是你的大脑，因为你脑子已经固定了你自己的那一条线，对对对对那你不用自己想他都在那里。因为你的脑子你不可能突破你的脑子是不是?就像人类永远突破不了人类自己，现在说要被突破的实际上是人家制造的机器人，他说他逐步脱离了人类的大脑，因为它自身进化了，人类可能就无法再控制它了是吧，它也就不再是人类了，对!您自己的线是什么线?我自己就是那个就朱发东所能想到的都可以，所以它还是“朱发东"。

朱发东作品在法国波尔多《人类》展展出，2019年

法国波尔多《人类》展二位策展人何宇红和奥里连.戴塞尧

在开幕式致辞并逐一介绍参展艺术家，2019波尔多

法国波尔多《人类》展现场嘉宾和艺术家合影，2019波尔多

安：再问一个问题，就这次的展览叫蜕变重生，其实好像就展览这个名字我觉得挺好。为什么可能人到了一定的年龄的时候，你走了这么几十年了，大概可能都会有那么一点感觉，某个时候有一点蜕变感，有时候有重生感，每个人的感觉可能或深或浅不一样吧，你有很强烈的比如在某个阶段突然我有蜕变感或者重生感吗?

朱：我觉得有，那比如我在那个亚洲艺术现场和何晋渭(此展的策展人同时也是参展艺术家)谈到，对他这个主题我觉得很好，就是比如他看见这个作品，他觉得一下子就可以联想到我后来的作品啊什么的，他觉得真的太切合它这个主题了，噢原来原来这个人他在十六七岁就也就画这种东西了是吧?等于能找到说那他不是无缘无故的是吧?就是其实我们说蜕变，蜕变它原来是有个壳的，不要光看到重生出来的那个蝴蝶。

安：实际上比如说这次的作品找到了您当时70年代77年78年的一些，现在你如果从技法来说跟后边根本没法比的一些东西，但是那是早期的一个壳。

朱：你说得对，今天的朱发东是从那一点一点的蜕变过来的，然后就又找回过去...那种东西谁看连我自己看了也觉得他太太真实了，真是没有任何的粉饰，没有任何的那个装，更不用说那个东西过后要求名利或拿去报名高考等等，完全没有，他就喜欢画这个，我觉得还是挺令人感动的，转眼这么几十年过去了，回想从30岁至今还是可以做很多事的，如果足够幸运的话未来应该还有30年或接近30年可以继续工作。如果用一场篮球赛来比喻的话，现在只不过是上半场结束，中场休息后下半场刚刚开始。为什么从30岁算起呢?因为30岁之前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计，没什么意义，世界上只有极少极少数的人可以在30岁左右就燃烧殆尽，比如比亚茲莱、基斯哈林、巴斯奎特以及迈克杰克逊等，就是说他们的人生是按着快捷键走完的，当他们30来岁有的甚至只有25岁(比亚茲莱)的时候，实际上他们已经相当于80-90岁甚至更多...

朱发东 无题，布面丙烯，2019

朱发东 窗外07，布面丙烯，2019

朱发东 2020 7，布面丙烯，100x80cm，2020

朱发东 2020 13，布面丙烯，100x80cm，2020

工作中，宋庄小堡工作室，2020

朱发东 宋庄小堡工作室 2020北京

备注：该访谈曾经于2018年9月10日-11日晚间分两期在北京人民广播电台，由安杨女士主持并主播的系列访谈节目《博物馆奇妙夜》播出，此次文字版由安杨女士根据录音提供，在此表示感谢另外还要感谢亚洲现场艺术机构的邀请。

朱发东工作2020.10.12.北京宋庄

朱发东在工作室 2020北京

艺术家朱发东

1960

出生于中国云南省昆明市东川区

1985

毕业于云南艺术学院

1994年至今工作和生活在北京

 迄今举办个展20多次，参加联展、群展200多次。重要收藏：香港M+美术博物馆、

澳大利亚白兔美术馆、美国芝加哥大学斯马特美术馆、土耳其伊斯坦布设计与艺术博物馆、美国达拉斯美术馆、美国丹佛亚洲艺术协会、美国科罗拉多大学美术馆、法国DSL COLLECTION艺术收藏、瑞士GP表制造公司、瑞士诺华VASELLA.MD  Novartis AG制药公司、中国国际博物馆、中华民族文化促进会、中国北京白盒子艺术馆、中国北京山海美术馆、比利时 Modern Chinese Art Foundation, Gent, Belgium艺术基金会、比利时 Wiegersma Fine Art, Belgium艺术机构、瑞士 LEISTER AG（电机制造公司）西班牙

Bertand,ESPACECULTURALAMPLE,S.L.画廊、西班牙马拉加POLIGONO GALLERY ，POLIGONO画廊、英国伦敦，中国北京，美国洛杉矶 F2 GALLERY（画廊）, Fabien, Lucy and the  Fabien Fryns Fine Art艺术机构、中国香港 张颂仁hanart TZ GALLERY汉雅轩画廊、美国 MADE IN CHINA GALLERY中国制造画廊、法国伯纳德.马格利兹 Bernard Margrez 文化艺术中心、重庆华人当代美术馆、

乌利.希克COLLECTION收藏体系

安妮特和彼得.诺贝尔COLLECTION收藏体系

严陆根、尤伦斯夫妇、 凯撒旅游陈小兵

霍华德.法伯、艾未未、黄燎原、沈其斌

中村秀孝先生、田所政江女士TADOKORO MASAE

卢杰、查耀中、刘永泽、王新友

吴锡康、华雨舟、刁杰勇、陈亦工，李雪林夫妇

北京京贸中心、赵涌、包一峰……       

获奖：

2017年获“第三届南京国际美术展”最受大众喜爱艺术作品奖

2008年获中国国家博物馆与中华民族文化促进会联合颁发

的“改革开放30年杰出艺术成就”荣誉奖章

2010年获联合国开发计划署颁发“以艺术的力量为抗击艾

滋病所做出的杰出贡献”荣誉

入选NOKIA2010东方视觉54位年度艺术影响力排行榜

主要个展  

2017

“买卖城：朱发东在香港”朱发东个展，香港ART100画廊，中国香港

2015 

 “朱发东的九十年代”朱发东个展，山海美术馆，中国北京

2014

“再次出发”朱发东个展，宋洋美术馆，中国北京

2013      

 朱发东个展“年度工作者”（西班牙巴塞罗那Franco 

 De      Toledo Art Projects）；西班牙巴塞罗那

2010

什么都可以卖，朱发东个展，798白盒子艺术馆，

中国北京

联合国开发计划署：表演，芮城，中国山西

2008

寻找，Fabien Fryns Fine Art画廊，美国洛杉矶

朱发东，Kohler Muller 画廊，荷兰阿姆斯特丹

寻找朱发东，F2 画廊，中国北京

2007

朱发东，Espace Cultural Ample，西班牙巴塞罗那

2004

图象中的朱发东，中国云南

1997

生活方式：表演，中国北京

生活方式：表演，中国兰州

敬请参加最后一个雇佣朱发东的行为，北京艺术

博物  馆，中国北京

1994

此人出售，价格面议：表演，中国北京

1993

寻人启事：表演，中国昆明　

1990

朱发东艺术展，中国昭通

主要群展

2020

然后.白兔美术馆的前十年收藏回顾展，白兔美术馆，澳大利亚悉尼

“地方·国际”当代艺术展，515洞窟美术馆3号馆，四川达州

“走进当代”可持续发展的非遗，清华大学美术学院多功能展厅，北京

2019

跨年展“热雪”行为艺术季第七回，呼和浩特—-乌兰察布

--四子王旗，内蒙古

“人类”HUAMANS 法国波尔多首次大型中国当代艺术家群展，

伯纳德·马格利兹（Bernard Margrez）文化艺术中心

法国波尔多

“谱系+——1978年以来的云南油画”CGK昆明当代美术馆，

云南昆明

2018

无界—2018中国威海当代艺术展，海湾美术馆，山东威海

时代印记：天津现场艺术创作邀请展，天津巷肆美术馆，

天津泰达当代艺术博物馆，天津

2018中国·南亚东南亚国际美术展（雕塑），云南省文学

艺术馆/云南艺术学院图书馆展厅，云南昆明

蜕变与重生-在社会变迁下的个体精神转型，北京亚洲

现场艺术中心，北京

2017

融：中国艺术精品展，北京乔奇美术馆主办，大庆百

悦酒店，黑龙江大庆

黑白演义：绘画/综合艺术展：泰山国际会展中心，山东泰安

2016 

第三届南京国际美术展，百家湖美术馆，中国南京

中国行为艺术三十年，北京民生现代美术馆，中国北京

异质共生/沟通与共融-2016国际当代艺术展，重庆长江当

代美术馆，中国重庆

艺术青岛-时代脸书中国当代艺术提名展，青岛市美术馆

中国青岛

“对流”首届青花汾酒当代艺术跨界开启

榜样中国，北京798先声画廊，中国北京之旅群展，汾阳

博物 馆，山西汾阳

第三届南京国际美术展，百家湖美术馆，中国南京

异质共生/沟通与共融-2016国际当代艺术展，重庆长江当

代美术馆，中国重庆

好画主义，798艺典空间，北京

艺术南京2016国际艺术博览会，爱丁堡饭店

（百家湖艺术公馆），南京

宋庄新精神，北京798百家湖艺术中心，北京

亚洲当代艺术展，香港港丽酒店，香港

纸寿千年名家展 汉唐空间 北京

2015

第二届中国-东盟艺术双年展，广西南宁，东盟国际文

化广场

榜样中国——首届大师拍名家邀请展 宋庄当代艺术文

献馆 北京

中国第三届舞台美术展暨视觉艺术双年展，北京798

艺术   区悦.美术馆，中国北京

“中国 澳大利亚艺术双年展”澳大利亚墨尔本国家博物馆，

 澳大利亚墨尔本 

万神—中国当代艺术的圣家族，第九届宋庄艺术节主题展，

宋庄当代艺术文献馆，中国北京

“涂鸦：自由的抒写”中捷当代美术馆，中国北京

“当代大师版画展”，798宋洋美术馆，中国北京 

把鸦涂了——首届山海涂鸦艺术展，山海美术馆，中国北京

“认领大师艺术”，当代艺术展，798先声画廊，中国北京

GENDER PROJECT 5-INTERSEX

Franco de Toledo 画廊，西班牙巴塞罗那   

2014

“无出其右”当代艺术展，山海美术馆，中国北京

安迪 沃霍尔在中国,798艺术区  宋洋美术馆,北京

时代脸书 --当代11＋3版画展,弓艺术空间-西安。

水调歌头——当代艺术邀请展，798和画廊，中国北京

滨河小区1996-2004当代艺术展,北京市通州宋庄美术馆。

戴汉志：5000个名字"(北京UCCA艺术中心，魏特德维茨当

代艺术中心，荷兰鹿特丹)。2014- 2015年。

《首届中国 • 捷克当代艺术展》（北京通州宋庄中捷当

代美术馆）

2013 

首届拍卖双年展，（世博博物馆）上海；

中国-东盟艺术双年展，广西南宁；

2012

香港国际艺术展 2012“2013年命名为香港巴塞尔 

艺术展”   香港会议展览中心，香港

中国林州国际友好和平艺术节 “和而不同”当代艺为

术邀请展，中国林州碑林艺术馆，中国河南

其实我等了你很久，和颐798艺术项目，北京望京

798和颐酒店，中国北京

和而不同 当代艺术邀请展，  北京当代艺术馆，

中国北京

2011 

POINTS OF VIEW ,科罗拉多大学美术馆收藏展，来自七位

美国收藏家，美国

HAAZ Private Collection:Chinese Artist’s Works

Haaz 设计与艺术博物馆，伊斯坦布尔双年展项目，

土耳其伊斯坦布尔 

90年代云南当代艺术作品展，昆明DUFFY雪茄画廊，

中国昆明

百花齐放：中国当代艺术展，广东国际艺术沙龙，，

中国广州 

行为艺术中国文献—1985-2010，宋庄美术馆，中国北京

2010

传播艺术-来自安妮特和披得.诺贝尔的收藏，

MdM Monchsberg 现代艺术博物馆，奥地利萨尔茨堡

绝对距离，空白空间+MK2 Art Space，联合国开

发计划署，中国北京

转折：当代艺术邀请展，柒号艺术中心，中国温州

伟大的表演，佩斯北京，中国北京

出云南记：天安时间当代艺术中心，中国北京

2009

中国当代艺术回顾展，上海多伦现代美术馆，中国上海

内爆或聚变：中美当代艺术交流展，尚元素艺术馆，

中国北京

染纸倾怀：纸上作品展，F2 画廊，中国北京

白兔中国当代艺术收藏展，白兔美术馆，澳大利亚悉尼

中华人民共和国六十周年当代艺术成果展，北京饭店

，中国北京

2008

麻将：Sigg 收藏-中国当代艺术，伯克利美术馆与太平洋

影片档案BAM/PFA,美国加利福尼亚

啊! 我们：中国三十年当代艺术展，国家大剧院，

中国北京

中国情境：当代艺术展，北京JW 万豪酒店，中国北京

画纸藏龙：纸上作品展，F2 画廊，中国北京

大陆：当代艺术展，Espace Cultural Ample 画廊，

西班牙巴塞罗那

2007

金猪年：M.Sigg 收藏展，考克大学Lewis Glucksman 

画廊，爱尔兰考克

长征- 延安，798 艺术区长征空间，中国北京

从西南出发，广东美术馆，中国广州

巴塞罗那- 北京- 巴黎，Espace Cultural Ample

 画廊，西班牙巴塞罗那

后先锋中国当代艺术展，Quarry Bay，中国香港

2006

麻将：Sigg 收藏展，汉堡美术馆，德国汉堡

中国， 798 艺术区，中国北京

长征计划- 延安- 让朱发东同志先走! 延安艺术教

育座谈会，中国延安

照相双年展：平遥，北京宋庄1 号，中国北京

二踢脚：当代艺术展，798 艺术区唐人艺术中心，

中国北京

PROYECTO GENERO，西班牙巴塞罗那

2005

生活在一个多彩的时代：十年中国新摄影，摄影艺术

博物馆，以色列Tel-Hai

十亿只眼睛看中国，新加坡亚洲文明博物馆，新加坡

麻将：Sigg 收藏展，伯尔尼美术博物馆，瑞士伯尔尼

麻将：Sigg 收藏展，汉堡美术馆，德国汉堡

阁：当代艺术展，中国北京

身份：中法艺术家联展，中国北京

翻手为云 覆手为雨，TSI/ 当代艺术中心，中国北京

TAM，阿姆斯特丹摄影博物馆，荷兰阿姆斯特丹

2004

十亿只眼睛看中国：从中国来的摄影概念，丹佛当代艺术博物馆，美国丹佛

天安门，Chinese Eyes 画廊，法国巴黎

画展PAITING SHOW，泰康人寿大厦顶层展厅，中国北京

日志：文化传播和交流项目，长征基础，25000 里文化传播中心，中国北京

2003

趣味过剩，前波画廊，美国纽约

越界语言，北京东京画廊，中国北京

观念地产展，中国住交会会场，中国深圳

身份证，中国北京/上海/ 河南/ 南京/ 云南

2002

TAKE PART ||：卢塞恩，麦勒画廊，瑞士卢塞恩

第八届苏黎世国际当代艺术博览会，瑞士苏黎世

造梦：肖像群像，上海东廊，中国上海

趣味过剩：艺术展，3H 艺术中心，中国上海

长征：一个行走中的视觉展示，红军长征沿线，中国从云南到贵州各省市

首届广州三年展，广东美术馆，中国广州

巴黎- 北京，皮尔. 卡丹艺术中心，法国巴黎

2001

煲HOT POT：中国当代艺术展，奥斯陆Kunstnerneshus， 挪威奥斯陆

TAKE PART ||：卢塞恩，麦勒画廊，瑞士卢塞恩

感受金钱：艺术展，泰康人寿大厦顶层展厅，中国北京

2000

中国前卫艺术家文献展，福冈亚洲美术馆，日本福冈

异常与日常：当代艺术展，原弓现代美术馆，中国上海

肖像，人物，一对和一组，比翼艺术中心，中国上海

1999

一表人才：纸上媒体艺术展，中国北京

瞬间：20 世纪未的中国艺术，芝加哥大学美术馆，

美国芝加哥

上海99 财富论坛艺术展，中国上海

北京在伦敦：当代艺术展，伦敦ICA，英国伦敦

1998

是我! 中国99 年代艺术的一个侧面，紫禁城/ 太庙，

中国北京

1997

野生1997 惊蛰：实验艺术活动，中国北京

中国之梦：97 中国当代艺术展，北京炎黄艺术馆，

中国北京

艺术家工作室开放展，中国北京

1996

中国版画展，越南

1995

原音：艺术活动，中国北京

中国前卫艺术文献展，Gallery Q 画廊，日本东京

1994

第二届中国油画展，中国美术馆，中国北京

第三届中国当代艺术文献展，中国上海

首届翰墨新艺术展，翰墨艺术中心，中国北京

中国艺术展，德国奥格斯堡

首届深圳中国当代艺术展，中国深圳

1992

广州首届九十年代艺术双年展，中国广州

1990

朱发东艺术展，中国云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