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然不昧,万古一日
文/朱彤
在中华艺术的长河中,崔如琢先生继承传统一脉,又在前贤的基础上推陈出新,尤其将古时闲情偶寄所用的指墨画法阐扬广大,为恢复中华艺术的本真面目而做出巨大功绩。先生幼年拜于创立了中国第一个书法研究社并任秘书长的郑诵先先生门下研习书法,后又投花鸟大师李苦禅门下,博学古今大师,尤其八大山人、石涛和潘天寿等,对于历代名家的临摹学习上踵事增华,继往开来,以积墨为本,指墨为长,屡屡献出形神兼备、畅快淋漓的大作,为当今中华艺坛极大幸事。
郭熙在《林泉高致》中总结道:“笔墨要为人使,不可反为笔墨使。”先生将笔墨为人使凝聚为指墨技法,而指墨画法可追溯至唐代张燥,成于清代高其佩,他在博学各家笔法之长的基础上,舍笔而求之于手,将指墨这一绘画技法中的奇葩深掘其潜力并发扬光大成为一段佳话。崔如琢先生的绘画凭直觉感应,以指为笔,画面苍劲有力又温和柔美,显示出其广博的知识却又富有涵养,具有十分鲜明的个性和时代气息,观之令人难以忘怀。崔先生运用指墨和积墨技法并用,有时酣畅流利,有时又多方拙之势,以达成一种自由自在、桀骜不驯、独树一帜又海纳百川的可贵境界。
中国画作为中华文化艺术对外交流的至关重要的位置,崔如琢先生的绘画艺术在“最前线”的现场中众望所归,充分从个人到民族展示出文化自信。从博尔赫斯启迪人心的著作《历史的虚荣》中,我们从历史观的角度观看艺术的横截面得到论证:真正的历史要通过人的创造性的探索来发现。当前世界处于百年之大的变革之中,新一轮社会发展带来艺术创造的拓展,崔如琢先生的水墨艺术不仅能够启迪人心修养的内涵,更成为一种社会创新的力量。他立足于中国传统文脉,题材丰富,内容广博,并以独特的指墨画法突破了画面尺幅的桎梏,站在当代绘画的至高点,立足历史,在全球艺术发展的格局中始终保持传统精神和个人精神的独立性,并且饱含深情。
“笔墨当随时代,犹诗文风气所转”。我们在先生的作品中,观看到先人意志的践行,有感中国文人画在当代有了样本——一个投射当下的中国画作品应有的面貌。一方面,他在笔头上和指墨中不断做出尝试,发掘不同的技法和意趣。另一方面,从精神上讲,在前人不可逾越的高峰中,正本清源,开辟出一条新的路径,画面洗尽铅华,自然天成,激活了中国画的文人精神。画面气势雄伟,大气磅礴,个体的精神与艺术融汇一体,传达出当代崇高的生命能量。笔墨当随时代,从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和社会主义先进文化的沃土中发展出一种以艺术为驱动的知行合一的中国指墨绘画体系,一种从中国传统文脉中生成的心手相应、技进乎道的艺术观,一种自我创造与艺术创造合一的实践观,一种个人价值彰显民族价值的世界观。
游历于美国十余年的经历,使得崔如琢先生对于西方绘画有着非常深厚和独到的理解。特别是西方现代绘画,从塞尚之后,艺术家开始重视绘画的笔墨,在艺术的至高境界上,中西方艺术自会臻于通会之境。而到了美国的抽象表现主义艺术中,画面构成和对笔墨的应用和传统国画的泼墨极为相似,当时的艺术家为了追求抽象艺术主张完全摆脱原先占统治地位的传统写实风格,强调形式要素中的形、色、线、面的“纯抽象”本质,要求“任意、充分地发挥自我”,艺术家们竭尽所能运用各种技法和工具,从而将笔墨发挥到最佳,而崔如琢先生所运用的指墨画,更是将肉身和笔墨融为一体,从而达到一种“临事制宜,从意适变”,信手拈来皆成理法,特别是巨幅画作,达到了身体力行的峰值状态,而作为释放这一能量的技法,崔如琢先生所达成的视觉效果绝非来自预设好的结果,甚至摒弃了那些来自古典绘画传统中的经典图式与 “成法”,只谋求一种“兴象之合”,一种物我合一的“化境”,这一切与指墨相得益彰,而整个画面上所呈现出的视觉效果是一种高于一切人为的可控的技术层面的视觉经验,具有鬼斧神工的奇妙和天然浑成的密致,这种气质与西方艺术所追求最为抽象和高级的神性有某种相同之处。
崔如琢先生从中国绘画的历史文脉发掘出当代性,越是传统的越是当代的,将传统绘画中描绘天然造化与自由奔放的胸臆,并可看出先生一往无前的豪气和自信,反映出情感的抒发和才德兼备的修养。观先生之绘画,可见其胸中有丘壑,指掌出芬芳,气韵生动,应物象形,其蕴含的墨香意趣,甚是优美,能延续千年,经久不衰。这是崔如琢先生与历代大师对话的结果,也是自己的性灵和情操修炼的极妙境界。
无论是王守仁“致良知”所提倡的本体的内在力量,抑或是西方启蒙思想所进一步解放的人性价值,都是人类在进入近代史前黑暗中的黎明曙光,它们终如江流汇海,殊途同归,其背后是个人精神在时代命运共同体中的投射。先生带着两种力量,践行先仁的意志,“外师造化,中得心源”,将大师们的精华致知力行,从而相辅相成,创造出独有的东方绘画表现体系,恰似黎明破晓,将中国绘画带入新的纪元。在当今世界处于更为迅速化和平面化的网络化的今天,全球艺术的发展凝聚到对于“意像”“神韵”的传达,而崔如琢先生运用指墨抒发心悸,并以艺报国,将水墨艺术推向了世界艺术之颠。